又有人骂:“要压便压!这么不痛快倒不如回去找你娘们儿喝奶!那倒舒服自在!”言语之间尽是粗鄙下流之词,却是引得一干赌徒哈哈大笑。 麻五儿夹在人群当中被肆意嘲弄宛如一条丧家之犬,正要将手中的钱掷出去,却只听“咣当”一声闷响,有样大件儿扔在了赌案上头。赌局里头常有这样的事儿,真要是赌得失了心,手表戒指都是小的,房契地契也算常见。常有进屋时还是家有良田万亩的阔家少爷,出门时就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这是现下桌子上扔的东西,哪儿一样都不是,而是一块儿颤巍巍血淋淋的肉! 赌局里一时没了声音。 围在桌前的赌徒们自发朝两侧站开,为这块儿肉的正主,让了条路出来。 这人约摸着不到三十,晒得黝黑的脸上最惹眼的是那道打鼻梁斜下一直蜿蜒到右侧脸颊的疤,以至虽是浓眉大眼,但却因这疤多了几分狠厉,一身的青色裤褂,上衣的袖子要比平常人穿的长上一两尺来,头发亦是剃得极短,只有挨着头皮的青茬—— 只是左侧的大腿鲜血淋漓,竟是短了块儿肉。 “麻五儿你还压不压宝了?”周遭的人都怔怔的瞧着这位割肉下赌的,宝官儿却跟没瞧见似的,仍是催促着麻五儿。麻五儿让那块儿肉吓得不轻,嘴里念叨着“不赌了不赌了”,却也没人在意,只看得转盘飞速旋转,又听得一声气枪响,待那转盘缓缓停下时,打中的是十二生肖中“龙”的属相。 众人哗然。 因为那人割下的腿肉,就压在赌桌上龙的位置,竟是赢了。只是这拿人肉做赌,赌钱应该怎么算?众人齐齐拿眼瞄着宝官儿,看他准备如何收场。 “爷们儿!”这时,看场的局头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张口便笑,“您这边请。”说着便把人往一旁引,只瞧局头儿冲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又是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拿药去?” “哎。”这人应了一声,往后头跑去,没过一会儿就又跑了出来,手里头拿着些白花花的“药”。有好事儿的凑过去一瞧,这哪里是药?分明是盐! “来。”局头儿仍是笑着与这人闲谈,“您这坐。” 只瞧得那手下人的动作倒是快,一把白花花的盐尽数全都抹在了这人大腿的伤口处,不停的揉搓着。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宛如自己大腿上的肉被人剜去了一块儿一般。可再瞧这人,虽是汗珠子顺着脑袋往下淌,却仍是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得,爷们儿,您叫嘛?” 白花花的盐都已染了血色融在皮肉里,局头儿这才问道,只是语气比刚才多了一番敬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