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您送钱来了。” 十字路口摇曳出暖黄色的火光来。陈卿言半蹲着,将手里的纸钱一叠一叠的放进火堆里,看着它们负载着活人的念想,升腾成一缕青烟,终是燃成了灰烬。 陆觉还是给纪则书老老实实的解释了一通,当然,那位搅得他心神不宁的说相声的,他也一一向纪则书交代了。纪则书这人挺怪,他自己这方面正经寡淡的很,虽然时时嘴上爱说上几句,但是却能由着陆觉的性子胡来。 “你自己看着办。”纪则书只撂下了这么一句,“别到时候在陆叔叔那里交代不了。”话虽这么说,但纪则书瞧着陆觉现下这副姿态,倒是不怎么担心了——与他哪一次兴致盎然都无异,这份欢喜来得也快,去得也快,陆觉这样多情又是薄情的人,自然是处理起来轻车熟路的。 “自然。” 如若纪则书今晚也跟来,看见陆觉坐在茶馆包厢里等得焦躁的样子,怕是不能轻易的相信陆觉痛快回答自己的这轻飘飘的两个字。 庆园茶馆的老板陈友利是个五短身材的矮胖男人,平日里总穿着个小马褂,挺着圆滚儿的肚子,逢人准要先把不大的眼睛的眯成一条缝儿再开口讲话,一脸的笑模样。三不管这地人杂,他一个开茶馆的,任是谁都能来踩上一脚,但好在陈友利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从他爹手里接过这份产业来,倒是比老爷子在世时开得还要红火十分。 只不过今天小二在陈友利耳边不知附说了些什么,只看着陈友利的眼皮就跟着猛地跳了几下,紧跟着就说道:“沏壶好茶送上去,我马上就到。” 小二腿脚麻利蹬蹬的跑了,留下了陈友利站在原地,那习惯性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头琢磨着自己的这座小庙怎么就引来了陆觉这位大佛。上次陆觉来得急走得也匆忙,陈友利没来得及与他多言语,心里还长吁了口气,天津卫是商埠,有钱的是大爷,陈友利虽说见多识广,但心里头总是不愿意和这样难伺候的公子哥打交道,再加上之前陆觉刚回国就和徐三小姐传出的那档子事儿,自然在陈友利的眼里,估摸着陆觉也就是个活脱脱的纨绔子弟,伺候这样的人必得提着十分的小心。陈友利单单是站在这儿想,一摸脑门竟然起了一层浮汗,但脚步朝前挪着,那笑容又跟着浮起来了。 茶叶在水里打了个圈儿,悠悠的沉了底。骨结分明的手,捏起这粗陶的茶杯来竟也透着些贵气的好看。陆觉抿了口茶,尽管是独身一人坐在包厢当中,却没有生出半点儿无趣来,楼下台上一位老先生说的是一段单口相声《珍珠翡翠白玉汤》,老先生估摸着快六十了,但使起身上来一点儿都不含糊,崩住了劲儿全使在了包袱上,实打实的卖力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