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是老左的大儿子,货真价实、浓于血的孩子,与他这个不明来路的孤儿大不相同。 “嘿,监狱小子。”亚伦朝他打招呼,一脸的不在乎。 兰迪很温和地笑了下,似乎早已习惯这个蔑称,或许是早已麻木。 亚伦锤了下他的肩膀,又寒暄了两句,两人一同进入电梯。 “你知道老家伙这么着急地叫我们来是干嘛吗?”亚伦问。 兰迪盯着不断变换上升的数字,坦诚地摇了摇头,光可鉴人的轿厢,映出他们的倒影。 亚伦的倒影忽然靠近,看起来像贴在他肩头,“砰,砰”,亚伦嘴里拟出爆炸声。“要变天了。”他顿了会儿,继续说,“你觉得呢?” 兰迪缓缓扭过头,与他沉默对视。他看见了亚伦眼中的志得意满,以及对自己的不屑一顾。 没等兰迪作答,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两人走出电梯,保安立即迎过来,检查了两人身份。这一层的三间大套房全被包了下来,有两间门敞开着,可以窥见里面的忙碌。他俩不停与步履匆忙的人擦肩,电话声、传真声、电视机声、说话声交杂一片,简直人仰马翻。这里并不是真正的赌场,却进行着与赌场一样的勾当。 兰迪和亚伦鲜少能见识到这番场面,若不是特别状况,老左是断不会叫他俩到达地下王国的顶层。 亚伦左顾右盼,寻找父亲的身影。 兰迪比他更有主见,走进一间布满电视屏幕的套房。这里的男男女女,脸上堆满了焦虑,不是拿着座机话筒,便是擎着手机,在解释,在争吵,屏幕在他们身后,罗织成铺天盖地的网,滚动着赛马赛事,以及耸人听闻的各项赔率。 兰迪依稀听出来了,这般氛围焦灼的原因:地下王国这次可谓栽足了跟头,输的一塌糊。 就像一台老虎机,没按照调好的规则来运行,在劈哩叭啦吐出肚子里蓄满的硬币,砸得每个人都鼻青脸肿。 看来,一匹横空杀出的黑马,所带来的震荡,远比想象得可怖。 一个长着络腮胡、牛仔打扮的男人怒气冲冲推开内间门,边走边喊,“你们都疯了吗?竟然想要中国佬来掌管这里?我不能接受!我宁可让街头那些神志不清的黑鬼来抢劫我,也不会让贼眉鼠眼的中国人来洗劫我!” 兰迪认得他,三大马房之一、参与外围下注的代理人,土生土长田纳西人。 他经过兰迪,恶狠狠剜了兰迪一眼,“滚开点,黄猴子,你们终于得逞了,能在白人的土地上撒泼了!骑我们的公马,配我们的母马,赢光我们的钱!” 兰迪耸耸肩,并不为对方的恶言所动。 这并不能伤害到他,虽然长着一副黄种人面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