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不自在,也不是叫你与她母慈子孝,只是体面要给,这头一条,让她住到东侧的抱厦来,吃穿用度皆比照柠儿当初给,不能再让她受委屈,至于嫁妆,你也得尽快备起来,该有的一样不能少。” “可那谢钦不是不要么?”段氏心气傲,比不得沈黎东端得起放得下。 沈黎东捋着胡须一笑,“他那不过是气话,咱们给他妻子装点体面,他还能拒了去?” 晓得段氏面儿抹不开,沈黎东当场唤来贺嬷嬷,将一应事务交代下去,最后语气严肃, “你亲自去办,万不能怠慢了小姐。” 贺嬷嬷连声应是。 带着一队下人来到碎玉轩,却见门扉洞开,屋内的帘帐也被风连带捅了出来,贺嬷嬷唤了几声四姑娘,哪有人应,屋子里光线暗,贺嬷嬷瞧不真切,后来进了门庭,冷清清的屋子,没几件像样的摆设,再看台樨下的炭盆子仿佛刚熄不久,这是去了哪里? * 晨起朝阳绚烂,不消半个时辰便转了阴。 沈瑶托着沈孚来到正阳门外的茶楼,碧云去楼下坊门转角的摊贩买来沈瑶爱吃的葱油饼,沈瑶将油纸打开递一个给沈孚,沈孚神色不渝摇摇头。 今日天蒙蒙亮,沈瑶主仆便悄悄躲在垂花门处,待瞧见沈孚给老太太请了安便从夹道堵了他的去路,央求他带她来寻谢钦。 离着婚期只有半月,论理沈瑶是不能出门的,正儿八经去跟老太太或段氏请示,必是吃个闭门羹,她原先也想过翻墙而出,只是京城水深,她人生地不熟,去哪里寻谢钦,唯有求助沈孚。 沈孚冒着极大的风险将妹妹带来官署区外的正阳门,心里一直打鼓。 他倒不惧回去被长辈责备,怕的是万一遇到三皇子与太子的人可就麻烦。 沈孚这些年在西川历练,官场里的人情世故也懂一些,先将沈瑶安置在正阳门对面的茶楼,旋即来到门前,掏了些好处塞个守门的官吏,只道自己是沈家的少爷,来寻刑部侍郎沈黎东,说是家里有要事。 谢钦即将迎娶沈家义女的事在京城传开了,守门的小官对着沈孚也不敢怠慢,给了他一个临时的腰牌,登记在档便进了官署区。 谢钦是内阁首辅,兼领吏部尚书。 沈孚去吏部扑了个空,得知谢钦在文华殿陪着皇帝议事,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 沈孚垂头丧气回了茶楼,与沈瑶道, “谢大人日理万机,行踪不定,咱们这样是逮不着的,不如,我现在去谢家替你留个讯,等他联络你?” 沈瑶想了想,“也只能如此,那我先在此处等着,哥哥递了消息再来接我。” 沈孚出了茶楼,留下两名家丁守着,骑马奔向谢府。 沈瑶倚着窗口,双手托腮盯着正阳门出神,盯着盯着眼皮开始下垂。 她昨夜没睡好,困顿不堪。 碧云也学着她的模样托腮望着城门处,时间一点点流逝,大约午时初刻,一道格外俊挺的身影从宫门迈出,胸前的仙鹤补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碧云上回在沈黎东书房角门处偷偷见过谢钦,一眼认出人来,连忙摇醒沈瑶,“姑娘,快醒醒,谢大人出来了!” 沈瑶打了个哆嗦昏懵地往外望去,模模糊糊的看到谢钦被一堆官吏簇拥着出了正阳门,脚比意识先行动,拔腿就往楼下去。 留下一侍卫在此处等候沈孚,另一名侍卫赶车载着沈瑶去追谢钦。 谢钦的马车又轻又快,很快从正道驶入小巷子里,侍卫追到巷子内,将马车驱到尽头拐角,放眼一望,“姑娘,谢家马车不见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