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份热闹,竟意外地让内心平静下来,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翌日天明,彩云轩的下人们纷纷忙碌起来,开始一天的活计,而叶婉的寝屋在二层小阁楼上,无人打搅,便直接睡到自然醒,日上三竿才慢慢睁开眼睛。 早饭是饺子,她没什么胃口,只吃几个便让人撤下去了,而后带着小梅、云燕到府中小花园散散步,日子格外闲适。 可这份闲适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她行至假山附近时,耳尖的听到有人在后面嚼舌根,隐隐听到“表姑娘”这个称呼,她眉头微蹙,直觉告诉她有猫腻,便鬼使神差朝声音处走去。 “市井小户出身果就上不得台面,一个不知隔了几代的表姑娘还真当自己是正经宋家姑娘了。” “就是就是,来了一个月,成日去长青院巴结夫人,无非是想多得些好处,眼皮子浅,还抠门,初来乍到,竟然给曲管事打赏,给只给一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哈哈哈……” 也不知道哪个人先笑出声,旁边同在此地嚼舌根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叶婉着实没想到宋府的下人会如此评价她,当即沉了脸色,只是她还想继续往下听,便伸手阻拦怒气冲冲的小梅,让她莫要冲动。 而后又听假山那边的人继续问道:“当真只给了一两?曲管事可是早早就在门口守着了,竟被如此羞辱,可不得气疯了?” “可不是,这还不算什么,你们是没看见上月底她出门上街,最后跟大公子一块回来了,依我看,她定然是知晓大公子当日有约,故意跟过去偶遇套近乎,啧啧,别看人家年纪不大,那心可大了。” “对对对,那句话叫什么,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说着,那几个丫鬟又旁若无人放肆地笑起来。 光听那嚣张的声音,叶婉主仆几个已经能想象出几人丑恶的嘴脸,着实气得不轻。 就在叶婉与小梅将要爆发,打算冲出去揍人之时,那边竟响起男子训斥人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有些粗粝,略有些陌生一时间辨不清来人身份。 叶婉的脑海一闪而过表哥的身影,却立马否认了,因为表哥的声音清润明朗,比方才听到的不知好多少倍。 “尔等不做活在此地躲躲藏藏意欲为何?宋家一向待下宽厚,月钱也高,却不是养着尔等空闲,嚼主子舌根的,都去陈嬷嬷那领罚吧!” “宋福,你也跟过去,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无视府中规矩搬弄是非!” 宋谨书今早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痛不痒,却是莫名哑了,心情特别糟糕,本想到花园走走散散心,却不曾想路过假山会听到三个丫鬟在嚼舌根,字字句句皆是贬低表妹,着实目中无人,胆大包天。 他们宋家虽是商户,却也是沉淀几代的大户人家,能一路走过来且生意越做越大,与严谨的作风脱不开干系。 无关紧要的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水至清则无鱼,可一旦涉及原则性问题,就会严加惩罚,却不会心慈手软。 “公子,大公子,奴婢知道错了……” “公子,您就饶了奴婢一回吧……” “公子……公子……” “闭嘴!” 宋谨书一声怒喝,常年温和的面庞顿时变得冷厉,目光一扫,那几个丫鬟入坠冰窖,下意识瑟缩起来。 她们几个是同一批入府,至今已有两年,何曾见过盛怒之下的大公子?那模样,仿佛她们再多说一句就要将她们掐死一般,便不敢再为自己求情,心如死灰地跟在宋福身后去寻陈嬷嬷了。 陈嬷嬷最公正不过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今日之后,她们恐怕要被赶出宋家了。 宋谨书本就心情不好,经此一遭,越发烦躁起来,留下不是,又不想回院子,着实难受得紧。 正纠结之际,假山另一边突然响起脚步声,似朝他而来。 “谁?谁在那边偷听?” 他沙哑的嗓音再度呵斥,许是方才训人太大声,喉咙发声的感觉更加奇怪了。 “表哥,是我。”叶婉尴尬地从假山另一边绕过来,小心翼翼凑到宋谨书面前,道:“多谢表哥替我出头,你嗓子怎么了?可是上火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