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然毫无自觉:“我不是小狗!” 他从没有如此恼恨过冷静得近乎无情的月女巫,正咬牙切齿着,眼前晃着那根诱饵般的指头,黑狼一时间恶胆丛生── 莳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指头一热,先前口口声声拒绝当狗的少年突然发作,一口咬住她伸出来的手指。 尖长的犬牙抵在圆润的指头上,微微用力,浅浅一小口,没有见血,但莳萝全身血液都往那根手指流去,双脚差点没站软。柔软湿润的暧昧中藏着一根锐利的威吓,莳萝可以想到只要轻轻一抽,那颗有着匕首锋利的狼牙就会在自己的手指滑破一道血红的口子。 她很快恢复冷静。 还真的是狗,专咬吕洞宾的那种。 穆夏本来就是一时冲动,一抬眼看到莳萝的表情,他瞬间松下力道,几乎是含着那根手指,然后心虚似地松开了牙。 少女嫌弃地往袖上抹了抹,随后一把推开他: “你就是小狗,还是咬人的小狗!” “我不是狗!” “狂犬病的小狗!” “我不是狗!什么叫狂犬病?” 两个人狗来狗去,绕了一圈水池,穆夏转头就看见一群白绒绒的大狗舌头一摆,哈哈哈哈直喘着气,心下更是羞恼不已。莳萝怎么可以拿那种蠢样来形容自己? 他才这么一想,少女袖衣一摆,直接逃进狗群。 “你说得对,你不是狗,狗那么可爱,那么听话!” 她才抱着一只白犬,就有无数颗脑袋深过来,毛绒绒的白宛如置身在柔软的雪地。一只大狗热情地招呼过来,大舌头往少女脸颊飞快一舔 “敖呜!” 狗狗哀鸣一声,夹着尾巴跑了。穆夏收回手,冷冷瞪着那只不懂尊卑的低等犬类,然后………然后他后脑杓就挨了莳萝一个板栗。 他下意识辩解:“狗最脏了,谁知道刚才舔了什么东西。” 少女清亮的目光像把匕首杀过来,穆夏被杀得措手不及,只能补充一句: “我的话呢,每天进食完都会用薄荷叶和柠檬水漱口。” 莳萝: 谢谢喔,我并不想知道狗和狼的口水谁比较香。 月女巫已经拒绝和这只脑子不在线上的雄性动物沟通。 坐在池边的少女冷硬得像块冰,身上的白裙圣衣一尘不染,彷佛与池中央那座大理石神像相对而坐,但天穹炙热的视线一扫,便就分辨真假。 白裙柔柔散着月的皎洁,绣在裙袍暗处的金银丝线彷佛活了过来,精灵的手艺编织出游鱼的金光、莹润的银露,全都是用来赞美这位与星月有缘的新生女神──这位黑发白衣、真正行走在昼夜间的神使。 黑狼学乖了,不敢说话,安静地陪在少女身边,不时瞪几眼那些蠢蠢欲动的狗。 莳萝往脸上打了一掬清水,把那些昏昏胀胀的香气和暧昧都洗掉,泌凉的微风钻入鼻腔,脑里的思绪澄明一空。月女巫瞪着倒影上的狼,嘴角却藏着笑。 无论再怎么凶猛的野兽,当它跟上来的那一刻,就和人类有了联系。 大女巫捉着一只迷路的黑熊幼崽,教着小女巫们何谓驯养。 耳边轻轻碰了一声,少女下意识转过头, 就在至高神神像的瞩目下,以神之名百战百胜的少年骑士单膝下跪,彷佛刚才被凶悍的对手打落下马,甘愿认输。 “是我无礼在先,女士。” 斜阳赤红,修长的影子如弯折的残剑,彻底败在淑女那柔白的裙衣下。 “请妳责罚我吧。”骑士碧澄的眼眸毫无杂念,像是洗干净的绿叶,等着她伸手摘取。 少女躲在神像庇护的阴影下,观察他的示弱。那块狐狸皮歪歪挂在他脖子上,简直不象样,莳萝说服自己伸出手。 穆夏感觉她动作,那姿态就更为谦卑,迁就着女孩的身高,乖乖垂下脑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