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异常冷静。 安柏看得还衣衫不整的绿仙女们,一时间无比同情阿梅丽,一边保护鹿群一边还要小心不被发疯的鹿群踩死,这位伟大的女巫值得最盛大的送礼。 “那个……”其中一个绿仙女突然插话:“伊兰女…..不,我是说渎神者她并没有死。” “伊兰还活着?”安柏目光锐利,像是磨利爪牙的猫,透着跃跃欲试的光。 “说是活着也…… “她在哪里?带我们去!”月女巫们不耐地追问,心底都已经想要怎么好好招待这位罪魁祸首。 分尸再便宜她了,死亡是重生前的曙光,这种罪人不应该重生,而是要品尝生不如死的痛苦。 绿仙女被一群目光炯炯的月女巫包围,就像落入狮群的小鹿,哪里还敢推托,立刻伸手指出一条路。 贝姬的女士,芭芭拉走得比任何人都还急,她的脚步声踏着沉重的怒火,没有人敢拦她。这位浓眉大眼的美人此时就像一座怒目的神像,丰厚的嘴唇一抖一抖,宝贝女孩的惨状彷佛就在面前,芭芭拉只嫌绿仙女做得不够,恨不得直接一口一口把伊兰撕咬下肚。 沿着绿仙女指的方向,芭芭拉走到了一棵枯树下,与她脚步相反,女人的手异常温柔地亲抚脖颈,那里有着一条闪烁的银链。 只见蛇尾似的鞭尖从手掌露了出来,并发出危险的声响。月女巫眼神蓄势待发,左右环顾,却见平原无边无际,根本藏不了人,只有…….她往树上看去,枯瘦的枝干吊着几片干红的叶子,别说人,连只草原野兔都藏不了。 芭芭拉一拳打在树上,几片枯叶被踩碎在地,月女巫甩出银鞭就要扯过那个带路的绿仙女问话。 “芭芭拉,冷静点,她没说错。” 安柏伸手捉住银鞭,白皙的手背一丝痕迹也没有。 芭芭拉思索着安柏的话,突然手下有一阵异样,她挪开手掌,下一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月女巫落拳处裂开幽深的缝隙,深陷的皱纹,凹凸不平的轮廓,像极了一张痛苦的人脸。 刚才还为分/尸犯人一事羞赧不语的绿仙女此时别过脸,似乎不敢看一眼树上的人脸。 “伊兰的法力很强大,我们只能制伏她的手下,有人带头去追她,一路追到这里……刚好那时候太阳升起,照在伊兰身上……起初我们以为是伊兰施展了什么邪法,但伊兰一直在尖叫,我们看到她的头发掉光,皮肤变成粗糙的树皮,双脚扎入溪土,然后她就变成一颗、一颗这个。” 月女巫们纷纷倒抽一口气,佩伦虽然面色苍白,却还是仔细地打量着那张人脸,确认那的确是伊兰。 安柏漫步走到树下,这棵树本身就生得灰白佝偻,一般树顺着溪河和太阳生长,但它却是逆着生长,姿态极为扭曲,就像是一具被强制束缚的人形,树根上落满漆红的叶片,彷佛一张张染血的小手,不断在大地上拍打着求救。 树还活着,它会生生世世活在这片孤寂的原野,安柏笑了。 众女巫审议厅哪里比上女神亲自定夺的处罚呢?月女神喜欢把罪人变成动物,自然三女神也不遑多让,她们虽被誉为慈爱之母,发誓不伤害大地上任何生命,但严酷的寒冬也是三女神的另一面。 不伤害任何生命,看似慈爱之举,但死亡对阿梅丽这样的人来说是休息,活着对伊兰却是惩罚的开始。 冷血的月女巫终于心满意足。 “罢了,快冬季了,我们要赶在大河结冰前回谷,你们也要准备过冬的收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安柏作为目前在场最有力量的女巫,由她发话,自然没人不从。 女巫的送礼就像另一场宴会,作为女神的代行者在世界奔波,如今终于得以休息。月女巫回归天上涌动着奶蜜的银河,绿仙女沐浴在三女神的青春之泉,海女巫被迎入珊瑚和珍珠装饰的深海宫殿,女巫回到女神的怀抱本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阿梅丽的遗体在峻丽河洗浴完毕,全身涂抹上花草香膏,最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她头戴花冠,右手握山羊角,左手握针梭,以三女神回归一体的姿态安眠。 女巫们送上祝福的花朵和礼物,一双双手留恋不舍地拥戴着阿梅丽,将她放入充满松香的木船,顺着大地的血脉──峻丽河的细流飘远 安柏站在树荫下看着这一幕。 平地不见任何丘陵山峦,宽广的草原在视线下延展开来,天空风起云涌,微风摇曳着浅粉的草浪,正如一片汪绿的海洋,在这其中的人类渺小如蜉蝣,一个错向就会迷失出口。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