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道:“他死了。” 内官明显一愣,“死了?” 正院的一间偏舍,窗子经久失修,射进来的天光晦暗。 傅则安端坐在案前。 书僮得知今日有宫中内宦来,忧心道:“公子,小娘子不会将您交出去吧?” 傅则安默然想,他从前对她做了多少错事?在她孤立无援时熟视无睹,在她退婚后最艰难的时候妄言斥责,还拿她与傅妆雪相比,甚至他从小到大因是功臣之子受到的礼遇追捧,也全是抢了她的。 阿缨就是要他的性命,他何敢二话。 然而傅则安又深知她的心地。 “她不会的。” 房门突被推开,书僮吓得激灵一抖,傅则安抬起头眼,看见沈阶。 “你自然知道女郎柔善,才敢孤注一掷来搏这个同情,不是么?君子九德,某思来想去,还是伪饰二字,最适合你。” 傅则安正衣冠,“可否引我去拜见她?” 沈阶微笑,“好让阁下说我的坏话?” 傅则安淡道:“沈郎君绝非瓶甑小器,必能容量,不是么。” 沈阶转身,“是女郎要见你。” 前庭,内官惊闻傅则安噩耗,追问缘故。 簪缨倒没有耐心了,瞧着新修的指甲信口道:“公公也该听说过,我养的狼咬人,他就是被那么一口咬死的。公公可回宫复命了。” 说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狼从荒草丛中踱出,雄踞在簪缨脚下,竖耳凝视内官。 内官吓得两腿发软,“那尸体……” “不然公公留下来过年,”簪缨笑意冷诮,“我带公公慢慢去找?” “不、不用了。”内官进城时便见城内甲兵肃然,关卡严明,心说这祖宗他如何惹得起,心突胆颤,便即告辞。 他将走时,簪缨忽又问:“陛下近来身体可好?还在服食丹药吗?” 内官微愣,回道:“劳娘子记挂,陛下老人家日日服食张道长的仙丹”,龙体康健。” 其后内官即带随从离开,走出驿馆大门时,却正逢卫觎从校场回来。 这内官是在御前伺候的,见过卫觎,可怜他才遭一吓,又遇一惊,白着脸道:“大、大……” 他奉旨从京中出来时,可无一人说大司马竟也在豫州啊! 陛下知不知此事?满朝文武知不知此事? 卫觎没有半分要掩避行迹的意思,随意瞅这太监一眼,“回去告诉你主子,豫州府台里的糟烂事尽快出个章程,迟了,我就代劳了。” 内侍七魂飞走六魂半地走出府门。 卫觎进院,恰好遇上沈阶领着傅则安来见簪缨。 四个人在中庭相遇,卫觎的眼神先和簪缨碰了一下,眸色深沉,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接着他留意沈阶身日穿的是一件高领直襟长袍,将露在外头的皮肤遮得严严实实,最后,才看向傅则安。 卫觎轻诮的目光在他头发上打量两眼,“江离公子,又见面了。” 傅则安如 今对于这种羞辱,已近麻木,回礼,转向簪缨一揖到底。 “多谢女公子不杀之德。从今日起,天底下没有傅则安这号人了,孤魂野鬼,唯求女公子收留。” 簪缨最先看到的是卫觎,霎了下睫梢,最不去看的却也是他。 她转眸定定观察傅则安低逊的姿态,似在考量,少许,道:“你可知我眼下要做什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