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哭过没有?” 春堇一瞬感觉到威压,腿软了软,不敢抬头,胆怯地回话:“奴婢不曾看见小娘子哭。” 卫觎清冷睨目,“姑娘打小跟着她,听说她少时秉气弱,药汤随着饭吃,从小到大,哭过几回?” 经大司马一说,春堇仔细地想了想,印象里的小娘子是柔软易折的,一经风雨便爱染病,然而确实从未见小娘子哭过。 “奴婢在小娘子六岁时,到得玉烛殿伺候至如今,仿佛确不曾见小娘子哭泣过。” 卫觎眸色越发深邃。 待春堇去后,他回头唤来一个亲卫,叫去找杜掌柜,请杜掌柜在新蕤园内给他拨一个跨院,他要带亲随住下。 耳目灵通的徐寔闻讯而至,心道主公昨日在客房糊弄一宿,是暂留,今日要院子,便是打算在府主的邻院长住了。 当年立誓不与王谢为邻,这边一出事,他还是毫无犹豫地来了 。 小娘子在主公心里的分量……徐寔想起葛神医游方前的叮嘱,大将军的身体最忌受到大喜大怒的牵动,心中隐隐担忧。 等就近看清卫觎渊深似海的目光,他更是提心吊胆,低低提醒:“将军,切莫动气。” “我还疯不了。”卫觎嗤声打断,“显阳宫那里还没查出东西吗?” 徐寔听到那个字眼,心尖就是一抖。 大将军果真被今日的事激怒了,他不是泥捏的菩萨,是淬火的金刚,往常在沥血厮杀的战场都能压得住血气,今日反而压不住,才会迸出那么一句。 徐寔不敢再逆着,低道:“以免打草惊蛇,还在抽丝剥茧。” “惊动又怎样,斩草除根就是!”卫觎声色凛厉,随即自觉呼吸灼热,眼前见血光,沉眉闭了闭眼。 徐寔心异不敢言声。 他不知卫觎心中在想:什么人会从小到大都没哭过。 却说太子神思不属地回到东宫,命亲随向御前详细回禀京兆府一事。 他刚入宫殿,庾皇后随即便至。 看着焕儿手腕上的纱带,她又恨恼又心疼:“你还去那丫头身前凑趣!她脱不脱籍姓不姓傅,又关你甚事,值当你巴巴地带着伤往宫外跑?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昨日卫家竖子伤了你,她可问过你一声没有?她如今是攀上了姓卫的,这两人一个张口就敢要蚕宫,一个众目睽睽之下便敢出手打伤当朝太子,都是要反了!还有你,不撑起太子的颜面去责难,反倒贴上去,打量着要气死母后不成?” 庾氏昨日被一个小女娘在世家面前扫了颜面,正有一肚子冤火,加上李景焕的手腕被卫觎伤到,更是气得无以复加。 她昨日便想带着太子去陛下那里讨个说法,结果陛下直接躲去了毓宁宫,没有半句对傅簪缨以及大司马的问责。 ——卫婉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他还向着她的弟弟。 可焕儿是他的嫡子长子啊,医丞说焕儿的腕骨被打裂,若不好生保养,只怕将来写字都艰难!卫觎这是想让她的焕儿拿不起笔墨,批不了奏折,其心可诛!难道陛下就半点看不出来吗? 李景焕只是不语。 李荐见母子俩闹得不像,忙从中斡旋:“皇后娘娘请息怒,殿下晏归,原是京兆府衙出了一桩大事……” 接着,他便将傅老夫人隐瞒傅子胥军功一事上禀皇后。 庾氏却是第一回 听闻此事,怔在那里半晌没反应过来。 她往常只觉邱氏是个糊涂好拿捏的,却真没想到,邱氏既好被她拿捏,也好被别人拿捏,既愚蠢又胆大包天,不吭不响竟行出此事。 她果不应与蠢妇谋事…… 庾氏心中正做此想,便听李景焕冷声发问:“母后,此前让邱氏去乌衣巷劝说阿缨,是您的意思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