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画室培训确实不便宜,一次包吃住的封闭集训就得两万块, 还有日常培训费、耗材费等等, 毛估估从现在到高三下学期培训结束之前, 少则六七万,多则九万十万得花下去。 路楠不甚在意地提议:“那你们一人一半呗。” 其实上辈子,这个钱最后全部都是路父出的,只是其中过程十分曲折难堪罢了。 黄女士嗯了一声:“我就是这么回你爸信息的。他隔了很久回了我一个哦。培训的费用估计他得拖一阵子再给我,反正我付了之后,就把收据拍给他了,哼,他最好心里有数。” “难怪别人都说艺术生特别烧钱。” 黄女士在说这话的时候,坐在后排的路杨挪动了一下身子,路楠听见他羽绒服悉悉索索摩擦的声音。 “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拿钱说事。”路楠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的角度,往后靠了一些,看了路杨一眼,“老弟你都已经开始去上课了,就不要东想西想了。你学你的,剩下的,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 黄女士听到这话,哈地笑了一声:“对,你爸还以为我会舍不得掏钱。以为谁都和他似的,只认钱不认人。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要是知道他因为这事情特意打电话说你我早就……咳咳,反正,他要是对路杨学什么、不学什么有意见,叫他来找我说!偷偷给你施加压力算什么本事?哦,以为自己出了钱就是老大了?养孩子哪里是这么简单的。”说到情绪上头处,黄女士单手拍了拍方向盘。 “妈妈妈,我们开车就开车,不兴比比划划的啊!”虽然路楠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施加压力,不过脱胎换骨的亲妈愿意直接和父亲硬刚也挺好,毕竟她嗓门一提起来,父亲就会摆出‘不和你一般见识’的样子躲开,这事儿就可以不了了之——譬如上辈子,老弟其实原本都打算放弃了,黄女士闹腾一番,外加一些其他因素相互角力制衡,老弟还是如愿以偿去做他喜欢的事情。 路楠微微侧头,借着路灯看见老弟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头还有些紧张地搅在一起,转头继续调侃亲妈:“收到一个哦字的感觉怎么样?我就说,你之前总回复我一个哦,还有表情包里头那个微笑,哎呦呦,每次都把天聊……没了。” 大过年不能说不吉利的字,路楠的si在嘴里打了个转,改成没了。 黄女士本来还想吐槽前夫几句,但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回头见儿子的神色有点不自在,还是吞下口中的话,顺着女儿的调侃往下说:“我后来不是不这么回复你了。现在想想,只回一个哦,连句号都没有,可真太不礼貌了!” 黄女士现在可不是老土的人啦,她还会颜文字了呢! 说着说着,坐在后排的路杨也渐渐参与进来。 等到回到家之后,路杨去洗漱了。 黄女士才和女儿说起来:“买房的事,只要按揭贷款顺利,贷个十年八年就行,我这边就没什么经济压力。” 她又说:“刚才吃饭时候说的那些,我是以防万一。今年你爸公司给员工的年终奖比往年发得少,年货也少了。可见你爸还没从被好兄弟坑了的事儿里头缓过劲儿。那不是一笔小钱,我猜他最起码得缓两三年!是,他之前是风风光光,一副有涵养、要脸面的样子,但是钱这种东西是可以憋到英雄汉的。半年一年,他咬咬牙坚持住了,明年呢?后年呢?如果他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就算直接开口问你要钱这事儿他干不出来。但他要是问你借呢?又或者,他说你是公司股东,一定要你承担相应的股东责任呢?” “他是你亲爸爸。问你借点钱,于情于理都不过分,按照你的性格,嘴硬心软,你未必会一口回绝。还不如我先防患于未然。如果我都没有问你借钱,他大概也会稍微顾及一点他作为父亲的面子。”黄女士就是这么想的。 路楠张张嘴,想要反驳一下:自己上辈子确实嘴硬心软,但现在已经不再如此了。 结果黄女士意会错,以为女儿不太赞同自己的观点,于是她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我挑拨离间,你爸如果现在还是一个人,他兴许就咬咬牙扛着了。可是他现在另外有了家庭……”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