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宫才听全了始末,心知误会了宋也川,转日给公主府递了拜帖。他的帖子是温昭明亲自?回的,她说宋也川最近一直没?回来,若想见他可以再等几天。 池濯不曾受重刑,在府里略休息两日便又回了翰林院。他有心去都察院再见一见宋也川,却扑了个空,都察院的人一问三不知,池濯只好无功而?返。 乾清宫的明间里,温兖召见了几位大臣。 南方来报,中?州以南的山麓深处在夜深时分似有火光,进山打?猎的猎户前去查看,竟被当场灭口,后来中?州军派百余人人进山,亦是有去无回,这时中?州的太?守才如梦初醒,急忙报给了总督衙门,仔细勘问后才知道,山中?有人在私自?冶铁,且于深山中?埋伏了相当数量的壮士,意图招兵买马。 温兖身后挂着一幅大梁的地图,他指着其中?一处道:“封无疆,你方才说的便是这里么?” 地图上写?了临颍县三个字,封无疆点头:“这里依托山峦形变的险要之势,山中?又有赤土矿,应该有人一直藏匿于深山中?私下冶铁,这也是这群流寇能有这样数量兵器的原因。” “匪徒不足为惧。”温兖重新坐在自?己的桌前,“只是朕尚且没?有想好平叛的部将。” “兵部尚书?姚冲倒是个将才。”封无疆道。 “姚冲啊。”温兖沉吟起来,“朕倒是记得他,他原本?在兵部当了七八年的侍郎,今年才擢升起来,也是有几分才干的。” 只是温兖仍旧未置可否:“还有没?有可担此任的?” 今日殿中?的臣子中?,大部分都唯封无疆马首是瞻,他提了人,大家便都不再敢多言。 温兖看向宋也川:“宋也川,你说说。” “臣记得承国公的几个嫡次子去年在虎贲营中?领事,早些年也曾和陛下同戎狄交手,是个有帅才之人。承国公是容贵妃娘娘的生父,汪二郎便是贵妃娘娘的亲兄,既可以彰显天恩,也算是师出有名?。” “汪家。”温兖颔首,“那就让汪右直领这个差事吧。临颍这一伙乱民,势必要给朕彻底剿灭。” 那日从乾清宫出来,封无疆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盯着宋也川的背影,几乎想把他瞪出个窟窿。 陛下想要重用汪家的心思也是才起不久,宋也川便在此刻给汪家送人情?,封无疆捏着拳头,一时间怒火中?烧,他和承国公都算是从龙有功,但比起封无疆,显然承国公加了天子岳丈的名?声,比他还要更亲近些。承国公是个虚爵,但女儿和儿子都被他一步一步扶了起来,封无疆的子嗣不丰,算来算去还是觉得自?己的权被人分走了似的。 封无疆过?去那几年对东缉事厂和司礼监深恶痛绝,如今却又觉得好。能在眨眼间就把那些让他看不顺眼的人全除掉。 大梁其实年年都有匪寇作?乱的事,虽然大臣们在陛下那边说得从容,但这一回却和先前不一样。这群人比过?去的泥腿子们难对付多了。他们不光有自?己的辎重武器,甚至公然打?出:共治天下、不征赋税的口号。 在朝为官的人都知道,不征赋税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事,就算暂时不以白银课税,也要用粮食来抵税。但南方百姓被贪官污吏折辱日久,几乎人人都信以为真。此举直击百姓要害,不少?人甚至翘首以盼,渴望大军入城。所以当汪右直的大军南下之后才骤然发觉,这股匪寇已经深入江南腹地,圈占出自?己的势力范围。 事态比预想得还要严重,初时众人还能报喜不报忧,越到后来越惴惴不安,索性?如实相告。温兖闻知虽面上不露,心中?亦有忧虑,朝中?沸反盈天的南方士人之案、还有裴泓的事,都只能暂且搁置一边。 大臣们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有了几分戮力同心的感觉,生怕自?己乌纱不保、人头落地。 温昭明一连有半个多月都没?见到宋也川,直到某个深夜里,她半睡半醒间感受到有人缓缓躺在了她身边,她闻到了宋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