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亲自来一趟,来了后见程攸宁真的没事,便放心了。 剩下三天假期,程攸宁抛开所有杂事专心陪妈妈,母女两每天都有说有笑,她还抽空带纪凌去附近溜了个弯,权当是散散心,最后一天又亲自把纪凌送到机场,等纪凌平安抵达后,她才重新翻开剧本。 注意到有一处注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她便打算重新写一下,在包里找笔时,她不小心把谢时颐给她那个备用手机带了出来,屏幕被点亮,她瞥见上面有条未读信息。 这个手机她一直随身带着,需要见面时,谢时颐会把时间地点发过来,她往往只简单回复一句“知道了”,之后就会把短信删掉,而不需要见面的时候,这个手机上从来不会出现只言片语,她也不会主动发什么消息给谢时颐。 约会之外,从不联络,两人默契地遵守这个规则。 她之前已经说过她妈妈会来,料想没可能见面,所以这些天都没有查看这个手机,这时发现竟有未读信息,她不禁有些意外,第一反应是谢时颐落了什么东西,打开一看,只见聊天框里孤零零躺着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日出照,是透过飞机舷窗拍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照片是前天、也就是她妈妈来的第二天清晨发过来的。 原来她那时候已经在飞机上了,她暗暗推算出时间,眸底不由自主略过一抹明暗难辨的情绪。 她已猜到谢时颐此次回国是硬挤出来的行程,却没想到仓促成这样,只逗留了一晚,就匆匆踏上了回法国的航班。 就只是为了回来看我么? 她想起谢时颐眉宇间的疲惫,想起那双黑眸中的专注,又想起依稀中听到、此刻却在回想中愈发真切的话——“我很想你”,以及临行前那句“要记得想我”。 这听起来很像稀松平常的调情,毕竟床第间总是不乏甜言蜜语的,谢时颐也并不是第一次说类似的话,她也只把那两句话当是诸多甜言蜜语的一部分。可这时她却意识到,这一次,谢时颐异常沉默,唯独只说了这些。她回想着前几天那场短暂的私会,不由自主抿紧了嘴唇,随即又看了一眼照片,心跳忽地快了些。 那一瞬间,她清晰地听到了砰砰的心跳声,来自自己的胸腔。 多年前,谢时颐也曾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说:“我好想你啊。” 那是大三那年五一假期后,那时有个远房表亲结婚,她跟着姥爷姥姥回老家喝喜酒,顺便多请了几天假陪他们,回来后又赶上谢时颐去实习,于是两人差不多有大半个月没见面,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她去谢时颐那,一进门,就被扯进了怀里,谢时颐抱得很紧,像要把她揉碎在怀里,仿佛她们不是分别了十几天,而是分别了几年、十几年,一整个周末,两人都像连体婴似的,去哪都紧挨着不肯分开。 热恋期的情侣大抵都是这样,仅仅是小别,就能演绎出天南地北、生离死别的轰动。 也不知是被回忆感染,还是这张破例的照片打动,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点开了输入栏,可那句“你已经到了么”才打到一半,她又忽地冷静下来,径直熄灭了屏幕。 “你们不该有别的交流的。”心里有个声音这么说。 而另一个似乎是属于她的声音也认同地附和道:“确实。” 她不知道谢时颐发这张照片是心血来潮还是什么,同样辨不清那些听似饱含深情的想念到底是真是假。 ——她信以为真过,最后却只得到了满目疮痍。 她紧紧攥着手机,愣神间,不由自主抱住膝盖,在扶手椅上蜷起了身子,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忽地一阵风吹进来,拂乱了她的发丝,也把摊开的剧本吹得哗哗作响。她被翻飞的书页拉回思绪,下意识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 夜已经深了,应是天气不太好的缘故,漆黑的夜空中不见半点星光,只有一轮弯月孤零零悬在半空,云层太厚,连轮廓都有些模糊,月光更是黯然失色,只有一点亮色,却无余光,倒像只是水中的倒影。 鬼使神差地,她抬起手机对着那轮月亮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谢时颐。 聊天栏里的图从一张变成了两张,再无其他。 随后她便将手机重新塞回包里,塞回去还不够,还特地塞进了最底层的暗袋里。 像是打算埋起来,永不见天日似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