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芙蕖仍然不开口,谢慈上下打量着她,说:“三年前啊,我快把大燕朝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遍了,万万没想到,你就藏在我一墙之隔的院子里。这算什么?灯下黑?” 芙蕖手里提着的灯,拉出两个人细长的影子,琉璃的灯罩下,留了一线缝隙,夏夜里的飞蛾,就钻进条缝隙里,义无反顾的扑向火中。 芙蕖安静的站在那里。 她多数时间都很安静。 人也长得单薄,有种一折就断的错觉。 她终于缓缓开口:“你知道爱上飞蛾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这一回,沉默的人换成了谢慈。 芙蕖有话要说,她暂时不需要谢慈回应什么。腾熏裙号五二司久凌八一旧尓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你明知道你爱的蛾子,终有一天要扑进火里,你会不会什么都不做,就等着看戏。他将会烈火焚身,粉身碎骨,兴许连具全尸都不会留下。你如果爱他,你这辈子会忘记他吗?” 灯里的两只蛾子扑了进去,生起了一小簇飞扬的火苗。 谢慈听到了噼啪的爆声。 他说:“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有爱过任何人,更遑论一只蛾子。” 谢慈擦着她的肩,回到了府里。二人只提了一盏灯,灯在芙蕖的手里,他便孤身遁入黑暗。 他一直都是如此。 他凭什么爱她呢? 这话说起来太荒唐,她离开他的那年,才九岁。他对一个九岁女孩子,怎么可能存有妄念。 他是个疯子,但不是畜牲。 他忽然后悔了,他不该去找她的。 芙蕖瞧着琉璃灯外还想拼命往里挤的飞蛾,一口气将灯吹灭了,她也就此陷入了黑暗中。 四面望不到边际的黑暗或许能令飞蛾活得更久。但它们会去别的地方寻找光源,是它们的天性使然。 她会折服于飞蛾扑火的美。 与旁的无关。 陈王的案子在京中各方势力的搅和下,一度乱成麻团,越办越混沌,但自从谢慈一回京,冥冥之中似有一柄利刃破开了迷局。取证、审问都顺利了很多。 兵部尚书难逃法网,一个月后的三司会审当场定了他们的罪。 斩,都斩了。 问斩的那一天,正好调在名单上那批官员进京的日子。 一众大人们车马劳顿,终于踏进了京城,迎面等待他们的,就是两颗血淋淋落地的人头。 芙蕖站在高高的燕京城墙上,看着官道上疏疏落落的马车,从不同的方向而来,最终一齐涌到了城门口。 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白来的。 今日从这门里进来多少人,来日刑场上就得再落下多少人头。 芙蕖手中展开一个字条,上面是用行楷写的一行地址。 “东湖街南三巷,白府。” 白合存拖家带口的入京了。 自从那天晚上谢府门口一时兴起的论蛾之后,芙蕖和谢慈足有一个多月没往一块折腾了。 他们彼此心有灵犀的避开非必要的见面和闲聊。 直到陈王问斩的今日,她从竹安的手中接到了这样一纸字条。 谢慈要用她。 听他的意思,是要她假扮成乐师潜入白府,摸一摸里面的名堂。 芙蕖昨夜里辗转反侧,心里拿不住,谢慈到底有没有查过她的出身。 他若是在三年前去查,很轻易就能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现在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当年为了让自己干干净净的进入太平赌坊,她可是抹平了过往的一切痕迹。 谢慈筹划了一个局。 新入京的几位大人,在礼部侍郎的游走下,很快暗中搭上了几条线,约在燕京城最大的酒楼谪仙居里,摆了个接风宴。 白合存能有今天的地位,全赖礼部侍郎的提拔,所以,到时她一定会在场。 芙蕖从箱底里取出一把蒙尘的琵琶,坐在廊下专心调音。 有一簇目光遥遥落在她的身上,芙蕖恍若未觉,调好了琵琶,顺手拨了段将军入阵曲,结尾却突兀的转了平沙落雁。 映着天际的雁南归,晚霞的那种风起云涌的壮观隐隐有了初秋的迹象。 两天后就是立秋。 今岁的夏天,终于过去了。 第42章 吏部佥事正五品官。 白合存捡了这么个缺,在老家算是鸡犬升天,可到了遍地权贵的燕京城,也就是个低头看人脸色的上等奴才。 他自知能有几天全仗着夫人的提拔,至于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