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的其他地方显得颇有些冷清,在走过僻静的长廊后,青色围墙下,一间简陋荒芜的小院出现在眼前。 沈南枝一愣,似是觉得自己兴许走错了地方误到了下人房,可又怎会有下人会独居在一间小屋中,她见过的下人房皆是长排的通铺卧房。 但这若是陆闻的住处,作为国公府次子,的确也太过寒酸了些,就连不怎得父母宠爱的沈南枝在沈家时,也住着一间不大不小且打理得干净整洁的偏院。 沈南枝踏出长廊,缓步朝着小院走去,周围静悄悄的,连着蝉鸣鸟叫声似乎也不愿流连此处,更莫说此时本该值守在各个院门前的下人。 院门前,沈南枝探头朝里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小院唯有一张圆石桌立在一旁,里面空无一人,小道往里的主屋房门紧闭,也不知陆闻是还未起身还是此时早已不在屋中。 沈南枝本也只是打算亲自送来皂角以表自己的谢意,按照礼数她也自不便随意进出小叔子的院子,若是此处有下人候着,她便也能将皂角交给陆闻院中的下人就此离去了,可她却没曾想陆闻院中竟是无人的。 沈南枝又多往院里瞧了几眼,犹豫片刻,便打算且先在院门前等候片刻。 初夏的微风仍带着些清爽的凉意,但热烈的日照却不如风那般温柔,此时才刚过辰时,光照便耀眼得令人有些睁不开眼来。 又多站了一会,沈南枝便觉面颊开始发烫,有些受不住这毫无遮挡落在她身上的日光。 院中仍是毫无动静,院外更是静谧无声,沈南枝心底有些打退堂鼓,思绪着是否要返回南院,另唤下人再将皂角送来。 可沈南枝刚欲转身迈开步子离去时,视线又落到了这冷清荒凉的小院中,若非她当真询问过陆闻居住的院子是此处,只怕只会叫人以为此处仅是国公府内一处废弃的仓库罢了。 陆闻住在这里,应当很孤独吧。 沈南枝似是已经想象出当她派来下人不情不愿给陆闻送来皂角时,陆闻眸底闪过的一丝落寞和孤寂。 离去的脚步又顿在了原地,沈南枝摇了摇头,打消了离去的念头,深吸一口气,转身迈进了院中。 风起,叶落。 沈南枝只是迈出了进入陆闻院子的一小步,却好像隐隐有什么一大步,在看不见的空间里,迈开了。 —— 小屋前,沈南枝抬手敲响了木门,等待了片刻里面却并无人应答她。 默了一瞬,沈南枝加重了些力道又敲了几声,嘴里试探着出声唤道:“陆闻,你可在屋中?” “陆闻?” 屋内仍是没有动静,整个小院中,仅有沈南枝一人小心翼翼的轻声。 莫非陆闻并未在屋中? 沈南枝四下看了一周,擅自进屋自是不能的,兴许陆闻是真的不在,她有些失望地垂眸轻叹一口气,正欲打算转身离去,屋内方才分明没传出半点动静,房门却忽的一下从里面打开来。 沈南枝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眸便对上一张冷白阴沉的俊脸,只见陆闻淡着眸光,眉心微蹙,漂亮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却好似有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自他周身散发开来,甚至让沈南枝生出他下一瞬就会将她给杀了一般的错觉。 心下一慌,沈南枝下意识就垂了头,忙不迭抬起自己手中的东西,开口道:“陆闻,我是来给你送皂角的。” 沈南枝敛去的目光未能仔细瞧清那双深黑眼眸里的杀意,但在她举起手中的皂角时,陆闻的神色凝滞了一瞬,而后便有掺杂着分辨不清实物的花果香气蹿入鼻尖,紧绷的面色悄无声息松缓了些许。 陆闻这才从迷蒙的睡意中清醒过来些许,懒散地看了眼有些紧张的沈南枝,咬了咬后槽牙,开口时嗓音还带着几分暗哑,低声道:“劳嫂嫂亲自跑一趟,多谢了。” 手中的皂角被陆闻接了去,沈南枝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陆闻方才这话听着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南枝疑惑地抬头看去,却又见陆闻一脸淡然,并无什么异常,就连方才开门时她匆忙瞥见一眼的阴沉也消散不见,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仔细回忆了一番,沈南枝觉得应当是自己看错了,抿了抿唇便不再思绪这个问题,温声道:“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若往后还有何需要,也可直接告诉我,既是已送到你手上,那我便先回去了。” 沈南枝离去的背影有些匆忙,不知是逐渐热烈的日照令她有些想快些回去歇息了,还是思及着她独自一人出现在小叔子的院中有些不妥当。 待到陆闻缓缓回神时,院中已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