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气。 檐角染着夏日的清香,白玉石阶洒着碎金,好似星月倾落一般。前阵刚刚起过大风,尚未生稳的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将刻满诗句的小桥淋了满怀。 见她从轿上下来,看护监门的两个守卫忙迎了上来,战战兢兢地同她施了一礼。 “公主殿下……您来了。” “怎么,不欢迎?”江禾挑了挑眉,“不过是前几日把司业的胡子剪了,又没欺负到你们头上,不至于这么怕我吧。” “这……” “小殿下,你还知道来!”白胡子司业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气呼呼地便冲了出来,“老夫的胡子!胡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尊师重道四个字应该怎么写!” “司业这般模样才好看嘛。”江禾甜甜地笑了一下,撒娇道,“那么多胡子,显您老。” “哼!”老头冷冷地哼了一声,向空中一拱手,“上课丢纸团砸人,给先生画像上画乌龟,动不动撺掇别人逃课,这次居然还将主意打到老夫身上!无论小殿下怎么说,老夫一定会如实禀告陛下的。” “司业,好商量嘛……” 老头抬眼一看,只见大滴大滴的泪珠从江禾葡萄般的眼睛里滚落,她纤长的睫毛上挂满了莹亮的小露珠,微红的鼻头在白皙的小脸上分外显眼。 “行了行了,进去吧!”老头实是招架不住,愤愤地挥了挥手,“下不为例!” 江禾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软软地应了,一把抹净泪水,直从他身侧溜了进去。 绕过挂满檐铃的回廊,一座临水的小木屋出现在眼前,正是江禾所在的书斋,同砚们早便到了,一见她来,都热情地同她招手。 而此刻,教画的先生瞧了笔记,得知下堂课要去小木屋任教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浅浅地推开后门,不动声色地往里看了一眼—— 只见那位大沅唯一的嫡公主一手持书,一手用毛笔点墨,在纸上认真书写着什么,风吹过纱帘拂上她的鬓角,惹得她的镶金垂玉发簪裹着夏意微微摇晃。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行至她身侧,正欲夸她,却一眼瞧见了纸上内容。 “一会趁先生不备,咱们去后山玩。” 他一把抽过那张字条,重重地拍在案上。 “公主殿下,这堂课,麻烦您站着上。” - “苏欢,后山去不去?上堂课我本要和你传字条说的,可惜太倒霉了被他撞上了。”江禾勾住她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偷偷告诉你,我备了些烧烤。” “真的?!”被唤作苏欢的女孩惊喜地跳起来,“我都许久没有吃过了,你也知道我爹那个老顽固,成天之乎者也挂嘴边,说什么吃肉不仁义……” “当然。”江禾一身朴素的国子监学子服,却掩盖不住她如日光般明媚的姿容,小小的酒窝微染了热浪挂在那张莹润的鹅蛋脸上,当真是个难得的小美人。 “咱们现在就去么?下节是什么课来着……” “管他是什么课呢——”江禾的声音扬在风里,白皙的手腕上挂着的小铃铛清脆作响,“反正不是那个老头的。” 苏欢忙跟上她,低声道:“你前些天把他胡子剪了大半,他没找陛下告状吧?” “他才没这个胆子呢。”江禾神秘一笑,“我哭一哭,撒撒娇,他立马就败阵了。” “还得是你。” 苏欢调侃着,同她一起将包里的小 架子和食物一股脑地倒在地上,麻利地搭着烤架。 “唉。”江禾故作老成地叹口气,“我现在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也要被送出去嫁人的,管我那么多干嘛。” 知她说的是打她一出生就与邻国太子订下的婚约,苏欢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无妨,等你长大了,他们没准都灭国了。” 江禾噗得一声笑出来,忙去捂她的嘴:“嘘,可别被人听见了——诶你说,那邻国太子长什么模样呀?” “啊?”苏欢穿着串,夸张地喊了一声,“明眼人都看出来你不满那婚约许久了,怎么现在开始打听他啦?” “那万一长得跟司业那老头子似的,我不得赶紧跑呀。” “合着人家好看你就不跑啦?” “那当然还是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