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 玉姝捂住脖颈,支着半身侧脸喘气。 “你可还记得你自己与孤保证, 不会再离开孤?”他步步紧逼,眼如点漆,沉沉去压住她,高大的身形笼罩着玉姝。 她虚力地望他,檀口微翕, 嗓子发涩地问道:“你…怎么回来的?” 她有太多疑问, 那些军报, 还有臂间挂上白布的士兵。 分明都不是假的,可这个人却又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铁锈般的血腥气息滚入她的鼻息间,她有孕以来闻不得这些味道,身体的不适使得她拧着眉想要先躲开萧淮止的靠近。 但落在他眼中,却是另一个意思了。 “怎么?姝儿好似很是失望,你该是觉得孤会死在战场之上,死在你玉氏之毒下?可惜孤没死,孤活得好好的。姝儿放心,这皇城之中,该死的,孤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冷漠道,玄袖从玉姝眼前晃过,一柄渗着鲜红血液的长剑已指向她的脖间。 “其中,自然也包括你的新婚夫婿。” 玉姝一时怔忡地凝着他指向自己的冷剑,反复思量着他说的话,泪水扑簌簌地从眼中滚落,心好似跌入了万丈深渊,她想要去追回那份心绪,但却再捞不回。 “将军——也想杀我吗?” 他说得字字句句,都似淬冰般刺心,她知他此番能从战场厮杀回来必定历经辛苦万难。 满朝之中,没有人会希望他活着回来,尤其是……她的阿姐与皇帝,所以如今他视自己也这般盼着他回不来,也无可厚非。 她的确,什么也没做。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她根本不想处在他们争权夺利的漩涡之中。 心底只觉五味杂陈,她说不出是何感受,直将她拉扯撕碎,百般无力。 绯红如火的华丽嫁衣映着满室摇曳烛光,裙裾上的一条条金线随着她伏在榻间的动作而熠熠生辉。 侧目而望,萧淮止神色倏地凝滞,视线堪堪定在她微斜腰肢处,那条缂丝玉襟下,是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一时间,他修劲绷紧的手臂忽地脱力,长剑哐当一声砸在冰凉的地砖上。 萧淮止大步上前,将她紧抵至双臂之间,大掌一把掐住她的软腰。 指腹滚烫地贴着嫁衣下的突起。 “你……” 触碰到了真实,他心浪烧起沸热,沉沉目光将她拘于眼底,掌力轻柔地逐一抚过她柔软的腹部。 仔细、小心。 好似怕惊扰了里面的生命般,却不愿撤开一星半点。 萧淮止长睫稍敛,目色微柔的凝注着掌心下,忽又抬目看向面色煞白的玉姝,见她眼睫浸满泪渍,晃过她这一身如焰如血般的深绯嫁衣,心狠狠沉下。 有了他的骨肉,怎么、还敢、另、嫁、旁、人? 萧淮止抬手捞稳她的腰身,长指轻轻抚过她发凉的雪颊,帐影沉浮投在他晦暗如深的眼下。 玉姝被他揽锢怀中,头顶是他压沉的声音:“听话,脱掉这身衣服。” 她抬目望向萧淮止,却见他低眉时眼底散不尽的寒气。 脖间是他染着血腥气息的长指,在慢慢往下游离,勾住她绯色襟领,眼睫眨动间,腹中传来阵阵痛意。 眼皮很沉,沉到她睁不开,任由模糊的泪洇湿双颊。 昏迷前,玉姝下意识地去捂住她的小腹。 萧淮止心中一宕,喉间窒涩发疼,见她温软的手盖在自己青筋突起的手背上时,才猛地从情绪中回来。 他双臂将人牢牢抱在怀中,步履急行着朝外高声厉吼着寻医官。 —— 这一夜,上京城中焰光如昼。 整座京阳宫陷入茫茫一片火海之中,萧淮止率军兵临崇明殿前,火矢如流星划破沉寂苍穹。 男人一袭玄甲战袍,长身如玉伫立在玉阶之下。 晦暗沉邃的漆目冷冷睨着眼前这座雄伟辉煌的金殿,待里面之人纷纷推门逃窜之时,他抚过腰间空荡荡的剑鞘,萧淮止忽而想起一事,又折身从温栋梁腰间抽出一柄利剑,提步迈向浓烟滚滚的殿门。 前方那道颀长黑影却并无停留。 步履沉重地一阶一阶踏上这座紫金宝殿。 殿门大开,匍匐在地面上的一抹明黄身影仰脖望着逆着浓焰而来的那道玄影。 李承晏手中握着酒盏,忽地被一名内官撞倒,跌跪在地,他扬起脸,看清那尘烟之下的一道长影。 “你怎么回来了?”他嗤笑一声,朝着萧淮止举杯,“边防的黄沙很大吧?舅舅?” 提及边防,李承晏眸底泛起癫狂的笑,他指向萧淮止,熠亮星眸里闪动光芒,眉梢轻提,笑得愈发畅快。 一抹锋锐的银光闪过他的眼瞳,脖间猛地对准一道冰凉触感,痛意使得他清醒几分。 李承晏止了声音,眼神从迷茫再到不可置信,然后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