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臣的眼眸里,渐渐漫上一层怒意,以及……浓郁的失望。 她当真敢杀人灭口!还找这么个借口糊弄他! 谢尧臣神色阴郁,放下手,身子缓缓前倾,单手撑膝,弯腰看向宋寻月,话里有话,一字一句道:“你好大的胆子……” 一听这语气,宋寻月心一沉,果然,弄丢他的妾,她八成是没好果子吃。等外祖家回了信,还是抓紧跑路吧。 宋寻月只好道:“人怕是已经没了,王爷若罚便罚,若王爷愿意,妾身自会再挑更好的女子给王爷聘回来。” 谢尧臣闻言一声嗤笑,目光从宋寻月头顶掠过,随后看着她嘲讽道:“这是本王要不要妾的问题吗?” 宋寻月微有不解,难道不是吗?但她面上不显,只道:“请王爷责罚。” 一团火压在谢尧臣心口,憋得他胸口胀痛,半晌说不出话来。 辰安在一旁冷眼瞧着,心间替王妃觉得惋惜。 他深知王妃这次触到了王爷底线,他们王爷在许多方面待人宽松,可唯有一点是他的逆鳞,便是贪心不足,心怀与实力不匹配的野心! 不知王妃是因何缘故要杀林穗穗灭口,许是妒忌,许是旁的缘故,但王爷无论如何,都容不下心思歹毒之人。 他看得出来,王爷已对王妃心生些许好感,但经过这么一出,怕是那点心思,彻底碾灭了。 这样的人,王爷不会留。 否则有朝一日,连累的就不止她一个。就好比当初堪堪成亲之时,王爷要在新婚之夜送宋瑶月一杯鸩酒一样。 谢尧臣盯着宋寻月沉默许久,仅仅在这片刻之间,心思已是翻了几番,幼时几次险些殒命的遭遇,辛苦从宫里爬出来的步步为营,还有心间些许对平静生活的期许…… 但最终,所有的思绪尘埃落定,他已做下决定,宋寻月不能再留。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母妃在宫里的性命,都容不得他身边有这般大胆妄为,视人命为草芥之人,倘若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那这就是他琰郡王身在高位却罔顾律法,迟早会被父皇当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典范。 他这样的身份,在皇子间这样尴尬的处境,注定他要小心再小心。前世仅仅是宋瑶月的贪心,便已将他害的死无葬身之地,遑论宋寻月比宋瑶月更聪明,更狠心,更胆大妄为,更不择手段! 思及至此,谢尧臣眸光比外头的冰雪更冷,只对宋寻月道:“本王不罚你,你好生养病吧。” 说罢,谢尧臣起身,大步离去,未做片刻停留。 辰安扫了一眼尚跪在地上神色怔愣的宋寻月,眼中流出一丝惋惜。他还以为,王爷终于要遇上个能与他同欢喜,共富贵的妻子,谁知尚未开始,便已是结束。 辰安不再多想,跟着谢尧臣一同离开。 独留宋寻月在原地,看着谢尧臣的背影,震惊不已。他竟是又这般,轻而易举的放过了? 就像当初一样换亲一事般,轻拿轻放过去了? 不会吧?宋寻月当真有点不敢相信,他明明刚才挺凶的,给她吓得心都凉了半截,结果就这? 宋寻月护着手臂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在塌边坐下,眼神依旧不住的往谢尧臣离去的方向瞟。 她当真有些看不懂谢尧臣,这世上,当真会有人善良到,便是连惩罚都不会吗?他人真就这么好……好欺负?不会吧? 她甚至已经最好了装病卖惨的准备,备了一大堆谢尧臣罚她时的说辞,结果全部没用上! 宋寻月满脸狐疑,重新靠回了榻上。 谢尧臣全程黑着脸回到自己院中,便是连院中的下人,都看出他脸色不对,各个面面相觑,行礼时,也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尧臣一脚踹开门,门扇“咚”的一声砸在墙上,复又弹回来,吱吱呀呀的摇曳。 他大步地走进去,在正堂的椅子上坐下,漆黑的眸平时前方,神色间潜藏着说不尽的怒意。 辰安在他身侧站定,弯腰问道:“王爷,王妃……还留吗?” “不留。”谢尧臣冷冷吐出两个字。 辰安没有意外,这确实是他们王爷的行事风格,他已料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