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应了,即便自己有可能被逐出族学。 而此前柳贺不答应,现在为何又答应?显然是为了丁先生的缘故,他不好让丁先生有偏袒的嫌疑。 和他对比,葛长理的表现无疑下了一等,而当葛长理取来一本薄册,问柳贺第一题时,堂中不少弟子都是面露不屑,脾气暴躁的几位甚至都要开口骂人了。 为何? 葛长理所出的第一道题为“毋失经纪,以初为常”一句,竟是出自《礼记》,《礼记》本就以内容庞杂而著称,五经之中以《礼记》为本经的考生一向就少,若是不治《礼》,就更不需要通读《礼记》了。 丁显正要出声,柳贺却已思索完毕:“先王之命,太史既欲其司正乎?天文必欲其循用乎?” “好!” “破得极妙!” 读过这句的弟子们也在思索,尚未得出答案,忽听得柳贺这句,便觉十分契合自己心思,当即叫起好来。 不少人刚刚还站在葛长理一边,可眼下也觉得他欺人太甚,纵是要考柳贺,也该出几道四书题才对,可他偏选了《礼记》中的句子,显然是故意要把柳贺逐出族学。 学堂中不会破“毋失经纪”这句的弟子恐怕有一半,按葛长理的说法,破不出的便是剿袭,便要逐出族学,那不是人人都要被赶出去了? 葛长理显然也未料到柳贺竟把这句答了出来,他快速翻书,又问了第二道题。 “无耻!” “吾苦读十年,科考一途竟要与此人为伍!耻之!” 第二道题出自《论语》,为“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一句。 这倒是四书中的原文,但众人皆是愤怒,只因为这一句丁显在课上刚刚讲过,属于例题,而非众人的练习题,丁显举了数个例子来破这道题,还讲了一篇会试的程文。 也就是说,柳贺要破这题,必须是他自己所想,而且要在已有范例的情况下独创出自己的答案。 “气序自运而品汇自育,此天道无言之妙也。”柳贺思索片刻便给出了答案。 “禹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 “大贤言,圣臣久劳于国事,每忘乎家事甚矣焉。” “……” “……” 葛长理每念一句都祈祷着柳贺答不出,可柳贺不仅能迅速作答,他每多答一句,学堂众人便呼应他一声,以致他答到第五句时,众人都已站到了他这边。 而葛长理的面色却越来越苍白,到最后几乎没了血色。 第20章 瓶颈 “不可能的,不可能……” 与柳贺的从容相较,葛长理目光涣散,慌乱之中带着茫然,他甚至连书页都翻不动了,双腿一软便跪在丁显面前:“先生,弟子错了,还望先生宽宥。” 丁显只轻轻摇头:“葛长理,做人须敢作敢当,你今日便离开吧。” 若是葛长理不那么咄咄逼人,丁显或许还能让他留下,可他却自己将退路给堵死了,以至于学堂中竟无一人替他说话。 葛长理丝毫不顾同窗之情,今日是柳贺,明日便会是其他人,何况他选题考柳贺的做法实在卑劣,丁氏族学已容不下他了。 这一日傍晚,葛长理便收拾包袱离开了。 柳贺因此在族学中一战成名。 若非葛长理,众人还不知柳贺习四书仅仅一年,那柳贺破题慢倒是很合理了,然而被葛长理考校那日,不仅是四书义,《礼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