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庵不比一些大寺庙,里面很小,只有一座佛像和一盏香炉。 葛澜去找庙内的主持商量捐香火钱和香炉的事情,嘱咐程津予在外面给他爷爷上香祈福。 庙宇内的横梁褪去木头的颜色,殿内放着大悲咒。 程津予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从前面的供台旁抽了三根香,小心翼翼点燃。 旁边进来个人,他未注意,将精力全部放在手中细细的三根檀香上。 可是其中一根香却毫无预兆的从底部折断,掉到地上。 放在往日,程津予是不信神佛的,可是现在却被这骤然的变故扰得心烦意乱。 他低头看着地上火光湮灭,只冒着一点了无生气的余烟的半截细香,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他许的愿无法成真,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心不诚。 “我这个给你吧。” 程津予看向声源处,才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子,围着红色的围巾,一圈一圈挡住下巴,巴掌大的脸,大眼睛望着自己。 一月初的北潭温度还是零下,又是在早上,她的手缩在羽绒服的袖子里只露出手指,冻得微微泛紫,执着点燃的香。 看到程津予没接,她补充说:“我还没许愿,这个还有用的。” 他微微怔神,鬼使神差地接过来。 而她送完香之后就出去了,也没有再回来重新上香。 程津予出去时,已经见不到她的人影。 后来再见,就是在酒吧。 程津予记得她的眼睛,偏圆的杏眼,眼尾带点向下的弧度,柔和得不带一丝攻击性。 他轻易就认出梁音是在悯庵给自己递香的那个女孩,那时的她如同摇摇欲坠的瓷,可能只需轻轻一击,所有美好就被破坏殆尽。 不应该是这样。 …… “所以这就是你丢下我,还揣着伤就跑走的原因?” 将近12点,医院急诊大厅已经空空荡荡,二楼的外科诊室里坐着房奇和程津予。 乐队的几个人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在医院简单处理之后,除了房奇留下来等程津予,其余几个都先回家了。 程津予没什么精神,耷拉着眼皮与房奇说话。 “我跟她说过要送她,这才第二天。” 赶过去时看见她和别人走的时候是生气的,可现在转念想想,也能理解梁音对他的不信任。 好在到的还算及时。 值班护士端着放满药品的铁盘进来。 程津予斜着坐在一张病床上,按照护士的要求将上衣脱掉。腹上有隐隐的腹肌,手臂紧实,线条流畅。 诊室高瓦数的白炽灯下,他的后背上有道已经变得淤紫的伤,能看出是棍子砸出来的,很长一道横亘在光滑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护士看见他脸上贴着的创口贴和明显已经涂过药的嘴角,开玩笑道:“后背的伤可比脸上重多了,这么爱惜脸的?” 房奇也笑他,“你从警局走的时候,我都没见着你脸上有伤。” 程津予一点没有不好意思,侧着脸摸摸自己的创可贴,语气无奈,“她非得帮我贴。” 房奇龇牙,“差不多行了哈。” 程津予闷闷地笑,慢慢点几下头。 他的背微微弓着,等着护士清理完再上药。 冰凉的消毒水沾上破了皮的伤口,痛慢慢传上来,没一会儿,他身上就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 房奇看着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这次是因为他程津予才受的伤。 也怪他当时在酒吧太狂,那群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打在程津予背上的那一棍本来是往房奇头上招呼的,要不是程津予替他挡了,估计他现在就不是在这儿站着而是躺病床上了。 想到这儿,房奇脸色阴沉下来。 程津予问他:“那几个人,是让我家这边解决还是你来?” “我来。” 这事确实是房奇家处理起来更方便,他家虽然比不上家大业大的程家,但是胜在有人从政有人从商。 “嗯,正好我最近也有点事忙。” 程津予整个人废了将近一年,乍一听他说自己有事忙,房奇觉得挺新奇,“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