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神色时,只有一二分像大人,大概是大人从来不会露出这般狡黠的笑容。 “小郎君说的是。”元宝觉得自己快被他说服了。小小年纪就会这般算计,要是把这精力用在学业上,他将来定然不比大人差。元宝内心感慨。 两人正说着话,一婢女急匆匆地赶来,回禀道:“小郎君,大人回来了,让您去书房一趟。” 楚怀瑜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流露出几分孩子样,他内心颇慌,却佯装淡定地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楚怀瑜带着元宝一路穿檐过廊,来到挹清院,入眼高楼雅阁,曲水流觞,庭院遍植修竹梧桐,春风拂来,清气满院。 书房的门敞开着,从外头可以看到里面十分宽敞净雅,所有的家具物什都摆放得有条不紊。 紫檀木书桌后排着几列书架,上面整齐地满堆着书籍。楚云容正端坐在书案前,执笔书写着什么,大概还在忙他的公务。 书房的四壁挂着一些字画,敞开的窗户可看到外头的假山兰草,几丛修竹。书房内外处处透着雅。 楚怀瑜下意识地挺起腰杆,抬头挺胸地走进去,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父亲。” 楚云容抬眼看了他一眼,看见他衣服沾了泥土,头发凌乱,微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指责他什么,示意他找椅子坐下,便继续忙自己的事。 楚怀瑜见楚云容无暇顾及他,不由得松懈下来,整个人又变回了来时随性散漫的姿态,他找了个离楚云容最远的位置坐下,无聊地等待着,他父亲唤他前来无非是询问他的学业情况,他早已习惯。 他方才从树上摔下来,屁股蛋疼得慌,这会儿他宁可站着也不坐着,他双手撑着扶手,时不时地抬一下屁股,只觉得甚是煎熬。 时间悄然流逝,外头的天已经黑黢黢一片,屋内点了油灯,但还是有些昏暗,楚怀瑜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随着楚云容的笔锋挪动,眼皮逐渐沉重,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楚云容温和中隐含无奈的声音传到耳中:“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楚怀瑜瞬间从瞌睡中惊醒,对上楚云容了然的目光,这才明白自己方才的一举一动都没逃出楚云容的眼底,他连忙端正身姿,肃起面孔,站起身走到书案前。 他的父亲有着绝好的礼仪与修养,就是在生气时,声音从来都在一个调子上,不高也不低。 哪怕面对他这儿子,他也不会流露出明显的喜怒哀乐的情绪,楚怀瑜有时候会想,他爹会不会是犯了错误被贬下凡间历劫的神仙?等历完磨难之后就要抛下俗世的荣华富贵纷纷扰扰以及他这个儿子回去当他的逍遥神仙去了。 楚云容哪里会知晓自家儿子脑子里那些古古怪怪的想法,从将笔搁到青玉镂雕五峰笔架上,“用过晚膳了么?”他开口询问,眼里有着宠溺的笑容。 “用过了。”楚怀瑜忙回。 楚云容原本今日打算陪他用晚膳,但方才一忙就忘了此事,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接着询问:“这几日在书院学了哪些功课?” 楚云容政务繁忙,无暇亲自教授自己的儿子,只能把他送到了文贤书院,那是朝廷创办的书院,找了著名的大儒传道授业,只有皇室公侯以及一些品阶较高的官员的儿女方能入内学习,学生的年龄限制在八岁以上十四岁以下,包食包住,上五日课,休两日。 一谈起学业的事情,楚怀瑜瞬间如临大敌,俊秀的小脸紧巴巴的,“《小学绀珠》的圣贤篇,《劝学》,《家范》卷三……还学了骑马射箭等……”楚怀瑜知道他爹问这些就是想看他有没有旷课偷懒什么,幸好他提前做了准备。 楚云容听到家范卷三几个字时,敏锐地察觉出他语气中细微的异样,他内心微动,却只是平静地凝望着自己的儿子,然后让他背一段劝学的内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