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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上把那长胡须的老头晃醒,让他爬起来把如此喜事登记在册,与万民同乐。

    我站在街边乐得直笑,再一抬头,就看见付完了钱的梁宴拿着盒胭脂站在我面前,似笑非笑地挑着唇角。

    人面对危险事物的本能是拔腿就跑,但显然我没有这个机会,因为梁宴已经眼疾手快地扼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往放烟花的桥上走去。

    “看来我们沈卿很是喜欢这些小玩意,不如今晚就用这盒胭脂怎么样。”

    人流攒动,梁宴的内衫沾了脂粉,我没办法再缩进去,只能任由他拉着我的手,在大氅的掩盖下十指相扣。这狗东西不知道浮想联翩了什么画面,扭头小声地不怀好意地冲我笑道:

    “到时候哪怕你再咬着我的肩软着声求我慢点,我也绝对不会再心软。”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

    我红着耳根,恶狠狠地朝梁宴踢了一脚。

    梁宴在漫天星光下,顽劣地冲着我笑。

    ……

    距离烟花绽放还有一炷香的功夫,桥上的人流却已经越来越多了。有举着糖葫芦的小贩趁着热闹站在桥上叫卖,梁宴偏过头去看,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回过头来。

    我知道他不会喜欢山楂球裹着糖浆的酸甜味道,他只是新奇,带着一点点渴望的新奇。毕竟他人生几十载,从未有过坐在父辈肩头,笑着拿着糖葫芦左摇右晃无忧无虑的日子。

    梁宴不会为了这种小事遗憾,他那一眼除了新奇以外也不带有其他任何意味,我却为此感怀。

    我从梁宴腰间掏出刚才的笔,就着一点淡红在他手背上描写到:“买支糖葫芦给我。”

    这种要求对于从前逢年过节连口糖都不愿意沾的我称的上例外。梁宴挑了下眉,却一句疑问的话也没说,端着他那张正经威严的脸,拿一粒碎银买了一支价值五文钱的糖串。

    楠漨

    糖葫芦的口感跟我想象中的如出一辙,甜腻生硬的糖块裹着酸掉牙的山楂,仅仅一口就吃的我眉头紧锁。

    我毫不客气的,好似自然而然的,把我只咬了一小口的糖葫芦塞到梁宴手里,在他手心写到:“我不吃了,但你身为天子,不能浪费百姓的食物。”

    梁宴奇怪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亮晶晶的糖葫芦,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却还是听着我的话咬下了一颗山楂球。

    那味道对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来说绝对不怎么好,但梁宴没有抱怨,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又认真地吃完了那串糖葫芦。他唇角挂着残留的糖霜,低下头盯着手里那根原本串着山楂球的小木棍笑了笑。

    “沈子义,你这算是……补偿我?”

    我没答话,因为补偿这个词总是会让我想到我即将不得不面对的,而梁宴还不知道的某件事。

    我和梁宴相顾无言了半晌,直到河对岸的烟花准时准点地燃放,绚丽的色彩升在空中,照亮了半边夜色。

    我在梁宴听到声响偏头去看烟花的时候踮起脚,一边在梁宴的唇边印下一吻,一边欲盖弥彰的在他手心里写到:

    “不是补偿。”

    是我爱你。

    梁宴出发前问我,今天不是节日,京都也没有大喜事,为何望鹊楼会放烟花庆贺。

    我摇头说不知道。

    但我希望梁宴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场烟花是我以段久的名义付给望鹊楼的一笔钱。

    糖葫芦不是补偿,烟花才是。

    漫天烟花见证我在此无声立誓。

    ——我爱你,矢志不渝。

    梁宴回过头来,他眼底闪着光,掉落的烟花映在他的双眸里,他冲我笑着说:“我知道。”

    我爱你,在你所不知道的千千万万次里。

    ……

    第74章 山水不改,你我终有重逢之日。

    烟火散尽,桥上的人陆陆续续走空。夜色终于在稀落的人群中沉下来,露出一点刺骨的凉。

    我和梁宴站在桥上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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