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起,对方还未束发,几缕发丝从白净的颊侧垂落下来。 他手心一痒,抬手替人撩到耳后。 指尖擦过敏感的耳尖,宁如深一抖!下意识偏过头,抬眼看去。 李无廷动作停住,“怎么了,躲朕?” “……”宁如深,“没什么,臣的耳朵…” 他咽了咽,“刚醒,受不得惊。” 李无廷细看了他几秒,忽然问,“还在介意刚起床那会儿的事?” 乍然听人挑明,宁如深心头一快,不自觉回想起刚才瞥见的那一幕。他一个晃神,下意识道,“没有,臣只是有点怕…”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一寂。 “……” “……” 宁如深骤然回神:他在说什么……! 跟前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两下。李无廷眼底燎了热,盯着他哑声,“怕什么?” 垂下的发梢一点点炸开。 宁如深抓着李无廷的盔甲,头昏脑胀地憋了半天: “怕…臣的眼睛冒犯了陛下。” 话落,帐中安静了两秒。 正在这时,帐外传来通报:霍勉来了。 ……打岔的来了。 宁如深刚松了口气,却看李无廷低眼笑了下,压着声音道,“无碍。是朕同你待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怕冒犯了你。” 他蓦地睁大眼,朝人看去—— 李无廷看了他一眼又说,“去擦把脸,霍将军要进来了。” 擦什么脸?他已经脏得不能见人了吗? 宁如深没反应过来,只能依言转过身。身后传来李无廷一声:“宣。” 帘子一掀,霍勉进来了。 · 霍勉进来请了个安。 宁如深背对着两人,他一捧冷水覆在脸上,才惊觉自己脸上温度惊人。 他呆了瞬:……那他刚刚,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身后很快响起李无廷询问伤情的声音。 宁如深呼出口热气,收敛了心神。 哗哗撩了几捧冷水后,便转身凑过来听。 “都已安置在伤兵营,草药……”霍勉本来在一本正经地汇报,他一侧目看宁如深泛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水珠,话头都顿了下: 第一反应,这不得和轩王说说? 宁如深狐疑地窥去:咋了? 他好像透过霍勉的眼睛看到什么邪崇了。 身侧蓦地落下李无廷的声音,“草药怎么了?” 霍勉立马回神,“尚且够用。” 他继续汇报着军情,宁如深渐渐听得心惊:昨晚夜袭的竟然有五千北狄骑兵,就偷袭来说数目已经不小。 他们这边带了六千人马,还好有李无廷和霍勉一骑当千,才避免了惨重的损失。 宁如深问,“偷袭点是在哪里?” 李无廷同他在沙盘上指了一点,“朔元,这一截城墙最为薄弱,险些被他们攻破。按照北狄派出的兵力,恐怕是一场总攻的试水,只要一突破朔元,便直接引大军长驱直入。” 宁如深瞅着沙盘,“唔。”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明敌军更靠近朔元那个方向? 似是要印证他的猜想,李无廷哼笑了声,“不过正好,借此摸清了他们的兵力和部署。” 霍勉问,“陛下,我们还要按兵不动吗?” 李无廷沉吟片刻,突然问,“今日,是十月初六?” 霍勉莫名,“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