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和谢璞身边下人刚刚从码头驻守官兵的休息室里取来的热茶水,确定没问题了,方才下了车。 她转过头,正瞧见前方五六十米左右的地方,父亲谢璞正在一片灯笼间与燕王说话,萧瑞就站在燕王身边,微微低着头,一副恭顺乖巧稳重的样子。那一片灯火通明,把他的脸照得格外清楚亮堂。谢慕林的眼神挺好的,看到他那模样,忍不住多盯了几眼,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巧合,这时候,萧瑞也正好抬头向她的方向看过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她,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谢慕林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周围,这边灯火稍嫌暗淡,自然比不得燕王府的队伍身处一片光明,可她就站在自家马车旁,而马车檐下是挂着写有“谢”字的灯笼的,莫非是这灯笼的光茫照亮了她,让几十米外的萧瑞看见了? 谢慕林也拿不准萧瑞是不是在冲自己笑,可这并不妨碍她也回应了一个微笑。不管萧瑞看不看得见,她心里只当他能看见就是了。 萧瑞这时有些异动,似乎是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然后又跟谢璞说了些什么。谢璞背对着女儿,因此谢慕林不清楚父亲是何反应,可看起来不象是在高兴大笑的模样。她有些好奇,萧瑞跟自家便宜老爹都说了些什么呢? 她没能看太久,就被走过来的香桃转移了注意力:“姑娘,太太把老太太请下船来了。” 谢慕林连忙转身跟着香桃去了更靠近岸边的地方,果然瞧见四名手脚沉稳有力的健妇合力抬着一架软兜轿子,踩着宽敞的木板桥下了船。文氏一直跟在她们身边,何婆子则扶着轿子的另一边,小声指挥着,手里还帮忙打着伞。给谢老太太做了半天靠枕的蒋婆子则歪着半边身子,一瘸一拐地扶着珍珠跟在后头走下船来。兴许是文氏在北平雇佣的这些健妇实在太擅长抬轿子了,在整个过程中,谢老太太始终紧闭双眼,全身包裹严实地躺在软兜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待上了岸,文氏立刻就把谢老太太主仆四人送上了准备好的大马车,里头自然也安排好了各种御寒设施,虽然看着并不华丽,但论舒适度,与二房宋氏坐的那辆马车绝对并排谢家马车中的第一。 谢慕林看着文氏忙前忙后安排一切,只穿了斗篷却没戴观音兜的头上已经被雪花打湿了,再这样被风吹一会儿,说不定就要生病了。她连忙拉住母亲道:“娘,大家都上了马车,后头搬运行李的事有赵叔马叔他们盯着呢,你赶紧上车歇一会儿吧。等爹爹回来,咱们就要走了!” 文氏反过来把女儿往谢映慧的马车上推:“娘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赶紧进车里暖暖身子是正经。你从小儿就娇弱,三年前还大病过一场,虽养了几年,到底没长辈跟在身边操心,也不知道养回来了没有。若是不小心,当心明儿起来就喊头疼了!北平的风雪可不是玩儿的,你别以为这里的气候跟江南是一回事!娘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两年多,早已习惯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却需要多谨慎些。年轻女孩儿不好生保养,等到年纪大了,你就知道后悔了!”一边说着一边将女儿硬是推进了车厢里,回头还要招呼正与赵丰年说话的儿子谢谨之,“卸行李的事你赵叔自会操心,你赶紧回车上去,仔细冷着了!” 谢谨之笑笑,回头看见父亲谢璞辞别燕王府众人回来了,便迎了上去:“父亲,长辈们与兄弟姐妹们都已上车了,咱们这就走么?” 谢璞点头:“走吧,咱们回府里吃饭。行李的事就让赵丰年操心去。他跟这码头上的人也熟,自会把船行的人安排妥当。至于行李,先把各人近日常用的带上,其余打包好的大行李,慢慢再运回府中,明后日再拆也不迟。” 谢谨之应了,向父亲行了个礼,回头冲母亲笑笑,方才小步快跑着回到兄弟们的马车上去了。他们兄弟四人加一个表兄弟杨淳凑一辆马车,不但不觉得拥挤,反而还觉得热闹亲香呢。 谢璞与文氏相视而笑,前者扶着后者上了马车,便下令车夫起行。 他们的马车打头,随后便是二房宋氏、谢梅珺母女与谢老太太的马车,男孩子们的马车,谢慕林、谢映慧与杨沅的马车、谢映容、谢映芬与两位姨娘也挤了一辆马车,再往后则是各房近侍的丫头婆子、管事的男女仆妇,还有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