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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他是这么个脾气,何苦总是把他气得直跳脚?”

    蒋孝荃淡淡地说:“左大人此言差矣。蒋某任职锦衣卫镇抚使,只向皇上效忠,从不与百官结交,谈何与卢少卿交情深?卢少卿方才一时失态,蒋某不过是有话直说罢了,并非刻意气什么人。”

    左肇知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与蒋孝荃继续讨论谢璞此案。不过蒋孝荃所代表的锦衣卫虽然插手此案的时间很短,却已经查出些大理寺没查到的消息了,令左肇知颇为吃惊。

    原来那曹氏口中与谢璞通信的李昌升,不但依附河东河道总督林东南多年,更是后者麾下的理账能手,有权插手河东河道衙门的钱粮事务。不过,除了他留下的遗书外,眼下并没有其他证据能证明,他参与了河工银子贪污案,平日里手脚也还算干净,因此曾颇受林东南信任。

    他与谢璞相识,已是多年前的事了,认真查起来,竟与谢璞是府试与院试的同榜。以李昌升当时的年纪,不满十八岁就成了秀才,可以说是天赋出众了。只是在那之后,他参加几次乡试都一再落榜,从此泯然众人,与一路顺利考中举人、进士的谢璞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有同时认识谢璞与李昌升的官员透露,这两人在县试之后结识,在府试时就已经是好友了。谢璞不但为家道中落的李昌升支付食宿花销,还把他引荐给了自己的二伯父,致仕翰林谢泽川,求谢泽川指点李昌升的功课文章,助其顺利通过了院试。

    只是好景不长,院试过后不久,两人便交恶了。谢泽川为李昌升写了荐书,荐他到衡州的石鼓书院读书。荐书乃是谢璞亲自送去的,却被李昌升当众撕毁,公然声称不需要依仗谢家,也能凭自己考中举人、进士,不愿受嗟来之食。据说他当时还想骂得更多,谢璞忍不住,一拳把人打晕了,才让他住了嘴。

    李昌升离开湖阴县时,听说颇为狼狈,当地的士人都认为他恩将仇报,不识好歹。还有人从他家亲友处听闻,几年后他屡试不第,就声称是谢家收买考官,故意妨碍他的前程。然而当时谢泽川已经病逝,谢璞又在偏远之地做县令,哪儿能碍得着他?他不过是才学不足罢了,却不知反省己身,只知道怨天尤人……

    李昌升后来下落不明,再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是林东南身边的慕僚了。虽然称不上心腹,却因为有一手理账的好本事,在林东南手下也算受重用,只是不太显眼罢了。此番他忽然留下遗书,畏罪自尽,牵连林东南,就连林家也措手不及。

    谢璞既与他交恶,就不可能与他合谋贪污河工银子。只是,若信的内容乃是曹家捏造,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谢璞与李昌升彼此相识的呢?若谢璞清白无辜,那李昌升又是否有罪?

    左肇知与蒋孝荃对望一眼,觉得此案的疑团一重接一重,他们要查的地方还多着呢。

    第50章 哄骗

    正当左、蒋二位在为案情纠结之际,卢复之忽然回来了。

    他手里还抱着之前带走的卷宗,脸上带着几分奇异的兴奋,顾不上之前与蒋孝荃的龃龉,双眼发亮地说:“平南侯府……还有曹氏,派人来骗谢璞了!”

    左、蒋二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左肇知忍不住问:“果真?来人是如何骗他的?”就连一向板着脸的蒋孝荃,也挑起了一边眉毛,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来。

    卢复之兴冲冲地把手里的卷宗往旁边的桌子一放,答道:“也不知是曹氏想出来的那些骗人的话,亦或是另有能人帮她起草的底稿。若非我早从谢璞次女处,听说了事情的真相,只怕也要信了。而谢璞虽然早知道实情,但看他听那些话时的表情,只怕也不是没有犹豫过的。曹家真真是心黑手辣,别说是女婿了,就连亲外甥,都不放过哪!”

    原来平南伯府刚刚来了一辆马车,载了一男一女。男的是先前已经来过一回的平南伯亲信管事,女的却是曹氏身边侍候的大丫头桂珍。

    桂珍先去探望了钱妈妈。虽然卢复之先前曾有过明令,不许任何人在得到大理寺官员允许之前,探视钱妈妈,但平南伯府显然神通广大,得到了许可,顺利入内了,就连本该一路陪同入内的差役,也停留在离入口不远处等候,不曾跟到牢房前。因此,没人知道桂珍具体跟钱妈妈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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