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落了回去,抬手去拆头上的金冠。他并非宿淮双,现在并不能切身体会到少年心中翻江倒海一般的恐慌,只觉得面前的金帘子十分碍事,几下都险些缠死他的手腕,道:“……来把这个拆下来。” 几乎话音刚落,宿淮双就冲到了他面前,动手三两下将金冠取下来放到一边,一撩衣摆在江泫面前跪了下来。 房中地面原是有软垫的,可宿淮双这一下,也跪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力道多大可想而知。江泫愣了一下,道:“你……” 却见面前人死死地将头垂下去,声音颤抖道:“请师尊责罚。” 江泫莫名道:“罚你什么?” 宿淮双双拳紧握,几乎将掌心攥出血来。 巨大的恐慌袭击了他,让他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这辈子从未碰上过让他如此慌乱的事情,心中六神无主,只知面前坐的这个是货真价实的江泫而非幻影,而自己拉着他走过这么一场婚礼,做了这诸多僭越之事、说了诸多僭越的话,每一件、每一句,都绝不是一个徒弟应当对自己师尊做的。 “您要如何责罚……淮双都好……”他涩声道,“只是请求师尊,不要赶我走。我 、弟子、弟子并非是……” 如此一说,江泫便明白过来。他叹了口气,弯腰将宿淮双握得死紧的手捡起来,一点一点试图掰松他的手指,道:“松手……掐出血了。我不罚你。不赶你走。” 宿淮双却不松手。 江泫在这幻境之中原本就如同套了两层枷锁,宿淮双却已恢复灵力,江泫自然不可能掰得动他。如此奋斗了三两下,江泫冷声道:“你再不松开,为师才要生气。” 话音未落,原本攥得死死的手掌一下就松开了。宿淮双抬起头来,江泫看见了一双满是恐慌的眼睛,注视着他的时候,少年的瞳仁都在微微颤抖。 只这一眼,宿淮双又将头垂了下去。 江泫自然不可能生气,视线落在他犹带血痕的掌心,牵起一只拉好,指尖轻轻抚过那些伤痕的边缘。手臂一抬高,喜服的袖子便滑落下去,江泫余光瞥见一道纤细的白影,视线一转,见宿淮双的手腕上系着一截细细的白绫,正是此前自己削给他用来束发的那条。 他竟然还留着它,还将它缠在手腕上。 江泫心中蔓起一点奇异的情绪。他轻轻捏了捏宿淮双紧绷的手腕,道:“时砚同我说过,只是临来的一场戏。我既然同意陪你一道演下去,又何来生气责罚一说?” 宿淮双的肩膀慢慢松垮下去。他低着头,江泫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少年听了这话,膝行几步慢慢靠近了他,将手试探性地放上了他的膝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