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钧客气的对象可不是他,而是他背后能够给齐家带来的利益,因此,周长宁并未由于齐钧的态度而有半分自傲,对方既然客客气气的,那么,他也就当成是“商业合作伙伴”一样相处,不就成了吗?若是他自己先把自己看低了,对齐钧低声下气的,只怕方子刚一到手,钱货两讫之后,他与齐家就连面子情也都谈不上了呢。 果然,尽管嘴上不说,但是齐钧心里还是很满意周长宁的“识趣”的,只觉得这人不似一般市井小民,这辈子难得见到齐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便恨不得如同水蛭一般吸血似的扑上来。 “对了,周公子,你要求准备好的这些东西,旁的也就罢了,为何还需要黄泥呢?郡城内这东西可不多见,在下还是派人专程去城外的村子里寻找的呢,不知周公子可否为我等解惑一二?” 看着周长宁慢条斯理地将衣袖挽上去,齐钧一边如是说着,一边给他旁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对方接下来做的事情他们必须都得看仔细了,只有真真切切学到手的东西那才是属于他们齐家的,可不能因着下人的疏忽大意而遗漏了个中要点来。 周长宁哪能不清楚他的这份心理呢?表示理解之余心中也不免觉着有些好笑,这位齐公子怕不是忘了他还有这门生意的分红呢,就算分成比例不高,但仍旧是这门白糖生意越好,他能拿到手的银钱就越多,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留一手呢?对他来说又没有什么好处。 当然,这就属于是周长宁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了,因为在古代,手艺、方子那些都是可以世代传承下去的,家家户户若是有了这样的底蕴,定然会藏着掖着,决计不会让外人偷学去半分的,就算由于本金等因素不能把生意做大,但是让每一代子孙混个温饱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前两日,若不是周大新这个当爹的也一并来了,这出售白糖方子一事就还有的磨呢,毕竟,齐钧也会心有疑虑,方子该不会是周长宁这个“孩子”从家里偷出来的吧,为了避免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纠纷,他就算是再心动,也会增添许多顾虑,不会轻易那样同周长宁成交的。 “齐公子,放心吧,既然我们已经有契约在先,那我肯定是会保证您家的下人完全学会了这个法子的,别说法子操作起来本就不难,就算有什么难点,在下也会揉碎掰烂、手把手地教,确保大家学会的,注意,接下来,就是制造白糖的整个工序了。”周长宁冲着齐钧如是说道。 他这话也不由得让一旁的齐家随从心里松了口气儿,多少有了些底,毕竟,在他们的想象中,能够价值这么多银子的方子,操作起来一定简单不到哪里去,有了周长宁这话托底,他们也就不用担心无法立刻学会而受到公子的责难了。 不过,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能快些掌握这个方子好在公子面前露脸,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情愿呢?在周长宁说到“制造白糖的整个工序”的时候,一群人,包括齐钧在内,都不由得向着周长宁的方向又靠近了许多,确保自己能够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 “制白糖的方法唤做黄泥水淋糖法,原料呢,若是齐公子家有门路在南方办作坊的话,可以就地收购甘蔗,榨汁熬煮成糖浆,变成最常见的蔗糖,或是直接从街上购买到的那种蔗糖就可以用,总之,做生意都要计算成本的,这一点齐公子比我要清楚得多,在下就不在这里班门弄斧了。 将成块的蔗糖放进瓦制漏斗里,再把黄泥水浇入漏斗中,只需等待一段时间,黄泥水便会带着蔗糖中的杂质滴落进大缸里,最后还留在漏斗中的,就是齐公子先前所见到的白糖了。”就算周长宁把手头上的动作放得再慢,可是总共也就这么一两步,时间又能被拖长到什么地步去呢? “这就完了?”发出此疑问的不是齐钧,而是他身旁的一位随从,但是很显然,虽然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可他们心里都有着同样的困惑,这......和他们想象中的大不相同啊,这么简单的操作,让十岁的孩子来都能原原本本地完成了,哪里配得上那一千两银子的价格呢?不得不说,他们心中颇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周长宁哪里猜不到他们在想些什么?转过头来,看向他们,肯定地点点头道:“这就完了!不过,蔗糖颜色重,内里难免含有许多杂质,若是这样操作一次过后,颜色还没有接近雪白,可以用同样的步骤操作第二次、第三次,直至得出满意的白色为止。 当然,诸位定然是觉得这法子并没有什么难度,甚至可能还觉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