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与傅希言前世的吕不韦一样,从一介商贾摇身变成摄政大臣的传奇人物。与他相比,刘坦渡不仅身份起点更高,而且和刘焕这枚待价而沽的宝石感情也更深厚。 也正因为起点更高,他才缺乏孤注一掷的勇气。何况,北地联盟内部情势复杂,他当年亦非效忠云中王、陇南王的旧臣,中途加入,又能分得几杯残羹呢? 但他也未拒绝。 兄长之死,是他与建宏帝之间无法弥补的裂痕。哪怕他既往不咎,以建宏帝的多疑,又能相信几分?傅家离开镐京,扎根湖北就是最好的证明。 按他如今的处境,按兵不动,便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昨夜月光下,刘夫人问他是否要抗旨时,他的回答是:“我妹妹还在皇宫。” 他在镐京仍有牵挂。 诸人一番行礼见礼回礼之后,无关人等识相的告退,毕竟张阿谷此行是奔着刘傅两家的婚约而来,与公事无关,官员们也不好死赖着不走,至于私下如何表示,那又是另外的时间了。 事件核心人物坐定,张阿谷一开口便带来刘贵妃的问候。作为建宏帝宫中心腹,他在皇宫的地位非同一般,见刘贵妃的次数也比旁人多。 刘坦渡听着妹妹的消息,悄然融化了眼底几不可见的寒霜。 张阿谷趁热打铁道:“娘娘惦记侄儿的婚事,令奴家带了不少赏赐,给刘公子添彩呢!” 刘坦渡起身行礼道:“娘娘有心了。” 张阿谷露出满意的表情:“我记得初九是吉日,奴家披星戴月,总算赶上了这杯喜酒。”他顿了顿,笑吟吟地望着刘坦渡,“奴家没有白来这一趟吧?” 刘坦渡看了眼坐在旁边看戏的傅家兄弟,轻声叹了口气道:“有一件事不敢不叫上使知道,犬子已昏迷多月了。” 楚少阳在城里待了这么久,搜集了不少消息,自然包括这件事,早在张阿谷进城之前,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对张阿谷而言,他来之前已经想过种种变故,这一条还不算最坏的消息,但脸上还是适时地露出了吃惊担忧的表情,问道:“因何如此?” 双方不免就刘焕昏迷不醒这件事,竭尽所能地交流了一下两个医术外行所能讨论的极限。 “不知刘公子何时能醒来?” “不知啊。” “早知如此,便该请陛下遣太医与奴家同行。” “不敢因家事而烦扰陛下。” …… 当两人的对话终于进行不下去,张阿谷终于想起要拉人进聊天群,以免这干涩枯燥的话题就此崩裂。 “傅大人以为当如何是好?” 傅轩当然不会认为这个傅大人是自己,所以乖巧地坐在边上,看哥哥发挥。 傅辅脸上还残留着听见消息后的惊讶:“傅某也是初次听闻,一时六神无主,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明目张胆上眼药,刘坦渡自然要接招,忙道:“这几日我忙于治疗犬子,疏忽了亲家,还请多多见谅。” 张阿谷道:“事关傅小姐终身,刘将军确实粗心了。” 刘坦渡顺势连连道歉,傅辅不接茬,反问道:“数月过去,不知刘将军想好如何处理了吗?” 这话也问得极为诛心。 傅家刚刚得到消息,一时三刻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实属平常,可刘焕昏迷多月,就算刘坦渡左右为难,依靠数花瓣做决定,也该薅秃了花园,得出了答案。 刘坦渡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请傅大人宽限时日,延迟婚期了。” 傅辅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就听张阿谷干咳一声,说:“突然想起来,娘娘还有两句体己话,要私下里与刘将军交代。” 傅辅闻弦音知雅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