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也在场的博阳公主兄长,如今的永和帝很讶异:“可我看陛下如今不像锐意进取之人。” 父亲不以为意:“哪个少年不意气风发,气吞山河,陛下也一样,只是人总要长大,面对现实的……” 回忆有些遥远缥缈,因为她父亲也去世有许多年了。 博阳公主从惘然中回神。 旁人听见邦宁公主名讳,恐怕都会想到“玉碗盛残露,银灯点旧纱”这样绮丽的句子。 只有她和兄长知道这个名字的来历。 明珠一捧照天地,玉碗春华洗乾坤。 章玉碗。 以年轻时的意气理想为儿女起名,这是何等之高的期盼与厚爱! 这些点点滴滴融入情绪,也是博阳公主嫉妒的原由之一。 她想,她要是当时没有去问父亲就好了,说不定自己就只当那是个“玉碗盛残露”的普通名字,还不至于生出羡慕来。 “殿下,马车入城了!”林参小声道。 博阳公主定了定神,望向入城的车队。 铺地的红毯从皇城宫门延伸出来,直到皇帝前方不远。 而马车就在红毯前方停下。 婢女掀开车帘,万众瞩目的马车主人从里面步出。 的确是万众瞩目。 三公九卿,王室宗亲,勋贵臣工,连带数万禁军,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都落在从马车里出来的女子身上。 离远些的,只能遥遥看见一个红色身影。 离近些的,如博阳公主等人,自然也就看清了邦宁公主的真容。 年轻,是众人的第一印象。 如刘复刚到边城的臆想那样,所有人都觉得,一个在柔然吹了十年风沙的公主,必然是沧桑的,困苦的,脸上也许还带着对十年前深深的缅怀。 然而他们看见了一个容貌清丽,柔而不弱,目光清明的公主。 皇帝也很满意。 他还有点担心公主时隔十年头一次露面就病恹恹的,毕竟那样一来,就显得她在柔然很苦,而朝廷没有好好对待她。 如今一见,虽然弱不禁风一些,但精神尚可,举手投足也有天朝公主的大气仪范,这就足够了。 其实章玉碗倒是想像初到张掖时那样装得更病弱一些,只是她在听说皇帝亲迎之后就改变主意了,因为那样一来,就显得太不给皇帝堂弟面子了。 无论如何,这位堂弟力主她回来,两人目前也没有矛盾冲突,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没等章玉碗行礼,皇帝就几步上前,将人扶住。 “阿姊终于回家了!” 两人双手交握,四目相对。 章玉碗从皇帝脸上看见与自己那早逝弟弟相似的轮廓。 “幸不辱命,陛下大破柔然,开疆拓土,必为后世青史所载,几代帝王做不到的事情,您做到了,恭喜陛下!” 能从她这里听到这番话,皇帝自然大悦,也有些动情。 “柔然艰苦,阿姊这十年,也辛苦了,先帝在时,曾屡屡想接阿姊回来看看,奈何当时柔然势大,朝臣反对,终不能行,如今阿姊回来,也算告慰先帝了。朕已经命人修建好长公主府了,阿姊以后就可以在家安度余生了!” “多谢陛下!”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 博阳公主看着他们二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