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他,而是透过他的眼睛寻找对面的虞世南。 季子野再也控制不住表情,他看见她眼睛里的自己面容狰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通。” 她笑了,“你什么都写在脸上,怎么成为幕后之人的直属部下?” 听见这般毫不掩饰的奚落,他狠狠地瞪向她。 她似是不在意一般,絮絮说了起来,“说起来,藏在幕后的家伙究竟看中了你什么?虽是个禅子,也不过是个废了的禅子,一身修为散尽,手头也没万佛宗的机密情报。魔气修为不过如此,也没看出你有什么特别的天资。莫非是佛魔双修的机遇,才派你来疏狂界?” “不对,若是暂时藏起魔气瞒过天道,要多少法子有多少,他何必偏偏派你个筑基期过来凑数?听闻疏狂界不允许异界来魂进入,难不成他没几个坤舆界本土灵魂的手下,无奈只得挑你?” 季子野听得心惊肉跳,几乎都猜中了。 在虞世南手下待了这么久,除了涅槃楼一伙异界来魂,就只剩百来个脑子不好的涂涂鸟。至于天极界的贺拔六野,和虞世南关系匪浅,却不像主仆关系。 【锋芒毕露,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虞世南语气冷淡,季子野心知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于是代为说了出来。 她轻松地笑了一声,语气略带骄矜,“杀身之祸?自修道至今,不知渡了多少个劫数,趟过多少尸山血海,怕你做甚?” 虞世南也笑了,【巧了,坤舆界的天之骄子,我也不知掐了多少苗子,灭了多少大能,多你一个也不多。】 季子野传达话语,没有模仿虞世南的语气,下意识装腔拿调,故意给她脸色看。 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不为所动。 【比如说万佛宗的上个执法堂主候选,走火入魔的那个嗔怒禅子,叫什么名字来着,说起来那个走火入魔的家伙是你师兄吧......】 她的眼神里划过一抹凶光,季子野看得心颤,凶光闪现了一刹那,快得像是错觉,她还是那般平静无波的模样。 “拿他来激我?这可没用,一个连心魔都控制不住、不知跑哪儿去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称我师兄?那种货色,早就被嗔怒禅和执法堂除名了。” 说完,她掐紧他的下巴,威胁道:“我只问你一句话,这小子,你是要,还是不要?” 指甲嵌进皮肤,贴着骨头,下巴就要被卸掉一般。 【要又如何?不要又如何?】 “要,你就尽早把出路说出来,我把这小子带回疏狂界。不要,那就少费口舌,我立刻杀了他。” 脑海里沉默下去,许久没听到虞世南说话。 季子野急了,催促道,【你什么意思?卸磨杀驴?不是答应助我飞升吗?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就这么对我?阵点还没设置完,没了我,谁能帮你做成这事?】 “你成了弃子?” 和光慢慢直起身,一手按住金色光柱。 季子野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刚要开口阻止,就见她的手随意一拨,金色光柱坠地,紧接着左手腕传来剧痛感。 血液飞溅,咚——半块残肉掉进血滩。 左手臂无力地垂下,手腕处赫然是半个窟窿。 混蛋,季子野一边喘息,一边骂她。 “你清楚,我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耐心。” 她又抚上一根金色光柱,缓缓拨动。 右手腕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血管挤断、血液崩射的感觉直冲脑髓,一滩滩不知是血液还是肉块的红色哗啦哗啦往下掉。 季子野咬紧牙关,不住地催促虞世南,终于听到一句肯定的应声。 【好。】 他连忙开口,迅速说道:“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金色光柱登时停住,季子野的四肢更为扭曲地悬在地面。 “出口在哪儿?” 季子野听完虞世南的解说,猛地仰头,上空的疏狂界仿若隔着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却还是那般流光溢彩,与这儿的幽深黑渊截然不同。 一幢幢高低不一的黑色天柱,原来不是撑天的柱子,而是接天连地的绳索。 他努嘴示意,“上去,就能回到疏狂界。” “怎么上去?”她追问。 “黑柱从这儿升起,贯穿上方的界限就通过阵法到了疏狂界,而后升入疏狂界的天空。碧湖阵点的黑柱还未升起,去搭个顺风车就好。”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若鹿突然凑过来,揪住他的衣领。 嗷—— 不远处荡来戚戚的嘶吼声。 若鹿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季子野嗤笑,“是哪儿,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大概的估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