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可口的萝卜丝微辣带酸,吃着解油腻正正好,桃花喜欢的不得了。 不过再喜欢也不能多吃,大舅母和娘都防得紧,就担心他们吃凉菜炸货撑了肚皮,正到除夕夜吃年夜饭是塞不下东西。桃花也不敢明知就范,她都是快要当娘的人了,若是惹了娘,怕是还得像狗子一样被戳着额头教育,若是如此,那可真真是没脸了。 “还吃不?”卫大虎乐得给媳妇打掩护,他是觉得好玩得很,也就小时候这般玩儿过,兄弟姊妹几个想偷嘴又怕大人看见,就留一人在门口放哨,防着时不时出入堂屋的长辈,剩下的全立桌子边捞菜吃。 那会儿他还没长大,甭管是肉食还是丸子都紧张,哪儿像现在,灶房里一排排肉随便造,酥肉丸子都是用筲箕装,想吃随便拿。也就是桃花怀着孕,要少吃些凉性东西,不然娘哪儿用得着盯她。 不过偷嘴这事儿吧,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和小时候一样,大舅母能不晓得他们兄弟姊妹几个推推嚷嚷憋着啥坏?她就是装傻不说罢了,高兴看他们耍乐子。 “不吃了不吃了,再吃得让娘发现了。”她说着还抹了抹嘴。 灶房里,赵素芬把鸡汤盛起来,余光瞧了眼外头,和大舅母笑道:“以后娃子生出来可咋整啊,大虎啥都由着桃花,他们夫妻俩大事上不差啥,就是这些个小事都是没个成算,全都随着性子来……他们那一家子,老的少的小的,日后怕是都一个德行。” 这话听着像是抱怨,实际言语里全是笑意,心头满意得不成。 卫家,上到亲家卫老头,下到女婿卫大虎,都是个不拘小节、不计较好赖的性子。就连她家桃花,以前在钱家活得小心翼翼,啥事都喜欢在脑子里琢磨上几道弯,眼下才嫁到卫家没个一年,性子反倒愈发活泼了。 这说明啥?说明她闺女命好,嫁了个好人家,日子过得不愁心,才能这般舒心自在。 大舅母听得懂好赖话,晓得她心头满意着呢,顺着闲聊道:“一家有一家的过法,就说以前,外人只看卫家家徒四壁,老虎进了米缸都要恨得牙痒痒,父子俩穷得尿血,一年到头怕是要进山挖树皮吃……可实际怎么着,咱这些关系亲近的人都晓得,人家关起门桌上的饭食比你家还好。所以这过日子没得一个确切的样子,谁又说他们这样不好呢?” 赵素芬笑着点头:“是这个理。以往在村里过活,东家长西家短,婚嫁大事,饭桌小事,啥都在比较。谁家懒惰,谁家勤劳,好名声坏名声,能传到七八个村外……我啊,也是个俗气婆子,我那亲家和女婿,若是叫我日日在村里瞧着,定也不乐意把女儿嫁到他家来,实是外在瞧着不靠谱,不像个过日子的人家。可见人这双眼睛,是瞧不见太多真实的东西,这心也容易被外在迷惑,我如今倒是庆幸着当初应了王大娘的相看,不然我家桃花可真错过了这段好姻缘。 ” 万事看两面,她以往只恨钱家刻薄桃花,还恨自个名声不好连累了女儿说亲。可若不是在钱家日子过得憋屈,若不是因着她的妨碍拖累了女儿久久未能寻着人家,桃花许是就错过卫家这门好亲了。 可见啊,福祸相依,谁能说不是呢? 大舅母爽朗笑道:“都好都好,都没错过。” 她那猎户妹夫,当年被他两个舅兄嫌弃成啥样?便是现在老二还张嘴闭嘴“瘸腿妹夫”,按村里人嫁女儿结亲的眼光要求,才下山连个茅草屋都没有的卫妹夫算个啥?可以说屁都不是。 如今过了十来年,再看看人家如今的日子,生活没个烦心事,三餐米粮下锅,连他们这些亲戚都被拉拔着一道过活。 女子嫁人后,日子过得劳苦,不畅快,一两年便能从脸上瞧出风霜来。便是她自个,她两个儿媳妇,这些年为着家里生儿育女操劳,身上的女儿气都被生活磨得一干二净。 唯独桃花,虽成婚还不足一年,其他女子成婚后日渐消失的东西,反倒在她身上愈发显目。 难怪大妹子高兴,满意,这事儿换哪个当娘的不开心? 大舅母没忍住看了眼坐在灶膛口烧火的闺女,就希望她家三花也有这个命才好呢! 闲聊也没耽误干活儿,烟熏火燎间,锅铲就没停过,掌勺的人换了两三个,一盘盘菜有条不紊出锅。 腊肉炒蒜苗,炖肘子、蒸鱼、 回锅肉、酸萝卜炖鸭、韭菜炒鸡蛋、红烧猪蹄、蒜香排骨、炖鸡汤……另外还有包好未下过的饺子,和桌上早便摆好的凉菜卤肉炸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