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此时天色尚且昏暗,就看见一团影子蹲在院墙,乍一望去,心脏都被骇得停了一瞬。 “姐、姐夫?”满仓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 “磨蹭啥,赶紧给我开门。”卫大虎冲他龇牙,对媳妇和对小舅子完全就是两个态度。 满仓忙不迭跑过去,用不着姐姐帮忙,自个便把别着院门的木头抱了下来。 门一开,外头或站或蹲的众人立马拖着疲惫的身躯涌入院子,桃花这时才发现,除了那个蹲在院墙上蠢蠢欲动想往下跳的人瞧着完好无损,这次下山去找吴家麻烦的有一个算一个,严重的脸已经肿成馒头,伤势较轻的身上也有一两道口子,瞧着很是惨烈。 “咋这么严重啊,咱不是带了刀吗?”走近了才发现大舅母头皮都秃了一小块,大嫂脸上的抓痕不比当初和周苗花干架好到哪儿去,脖子脸上全是妇人打架抓出来的挠出来的,看着就疼得慌。 不过最惨的还属二舅和三石,父子俩那脸就没法看,三石一张脸肿成发面馒头,眼皮都被打出十层来,那凄惨模样哪里像是去找别人麻烦,被人摁着捶还差不多。 正好此时刘稻草开门出来,看见被锤成癞蛤蟆的陈三石,她捂着嘴极力憋住,噗噗噗的屁音还是没忍住从指缝里露出来,一双眼盯着陈三石,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瞧瞧这是谁啊,以前咋没见过?” 陈三石一张脸憋通红,他眼皮都是肿的,眯着眼看人,感觉刘稻草都没那般健壮,变窈窕了。虽然和吴家人干架的时候他豁出去不要命,但每每对上面前这个黑黝黝的姑娘,他都紧张的不得了,没听出嘲笑,只当她眼神不好没认出他来,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我,我是陈三石啊。” “哼。”刘稻草叉腰哼笑,这憨人,当我没认出你么,愣头愣脑的,看着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她犹豫了下,转身回了屋子。 陈三石只当她是继续回屋睡觉了,他这会儿饿得不成,好几顿没吃了,到家后紧绷的心神彻底松懈下来,捂着肚子便往灶房里钻。 人回来,家里顿时热闹起来,即便下意识放轻动作,还是把屋里人的吵醒了。赵素芬穿好衣裳出来,来不及关心别的,听见灶房里来回倒腾的声响,她二话不说便往那头走,起锅烧灶淘米煮粥。 “带刀就是吓唬人使的,只是不叫别人欺负咱,但咱也不是冲着杀人去的,就是壮个声势。”大舅母也是累得不成,她本就上了年纪,这般回来奔波两日没得休息,还经历了一场逃命,尤其是亲眼看见兵爷们进村抓人,往日里熟悉的面孔一个个被捆了双手,其中还有好些汉子叫过她婶子,想到那个场面她就倍感无力,是一种从内到外的疲惫。 桃花扶着她回了屋子,轻声道:“您先歇歇,我去灶房看见有没有热水,给你们兑些蜂蜜水喝。” 大舅母靠坐在床头,闻言顾不上愁了,乐出声来:“兑啥蜂蜜水啊,咱都一把年纪了用不着甜甜嘴,随便来碗温开水就高兴的很啦。” 桃花笑着出门,扭头就见大虎还蹲在围墙上没下来,她迈步走过去,仰头叉腰生气道:“你这是干啥,长在上头了不成?” 卫大虎瞅着她不说话。 桃花更生气了,都是要当爹的人了,性子还这么幼稚,就说了他一句,还拧巴上了:“那你跳下来就是,小心些,别……”叮嘱的话还未说话,人就已经站在了她跟前。 卫大虎冲着媳妇咧嘴直乐,桃花看得来气,可又觉得好笑,伸手在他手臂上轻轻锤了一下,没好气道:“日后不能再这般翻院墙,怪吓人。” “晓得了。”被媳妇教训,卫大虎心头美滋滋的,已经饿过了头,这会儿肚皮反倒没啥感觉,就是双腿发软使不上劲儿,见媳妇往灶房走,他便也跟着去了灶房。 里头热闹着呢,二嫂也起来了,这会儿正在拾掇饭菜。灶台上两个锅都烧着,一个熬粥一个煮饭,瞧着是干饭稀饭都没落下,三石那小子不知从哪儿找到个饼子,这会儿正叼着啃,他瞧着怪眼馋,进去翻腾半晌,连根毛都找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