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够呛,追到门口,冲着他们仨背影骂:“若再让我听见谁说你们下河去耍,我管你亲的后的,定打断你们的腿!” 钱狗子一溜烟跑到村口,有扛着锄头的汉子看见他,嘴里打趣道:“狗子,你又带着两个侄儿闯祸,小心回头你爹揍你啊。” “我才没带他们俩呢,是他们自己要跟着我。”钱狗子不高兴地瞅了他一眼,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开口,“朱三叔,我昨日瞧见你给村尾的陈大娘担柴火了,你给没有汉子的婆娘担柴火,我朱三婶知道了不会生气吗?”他故作天真问道。 朱三叔险些没被他吓到,连忙转头四下张望,蹲下身要捂他嘴巴,嘴里连声讨饶:“我的小祖宗诶,你娘到底给你喂的啥啊,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心眼!三叔给你讨饶好吧,你可莫要把这件事挂在嘴边,我只是瞧她一个妇人家可怜顺手帮个忙,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你朱三婶!” 钱狗子敷衍点头:“嗯嗯。” 朱三叔再三嘱咐他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钱狗子烦得不得了,干脆利落推开他跑出了村。 找了个小山坡坐着,钱狗子折了根顺眼的小草塞嘴里嚼着,双眼盯着进村的必经之路,就这般张望他姐的身影。 钱串子拉着钱篓子跑过来,俩人在钱狗子身边找了块地跟着坐下,兄俩弟嘀嘀咕咕说话,眼睛扒拉着草,想找一根钱狗子嘴里差不多模样的。 钱串子是钱大哥家的儿子,钱篓子是钱二哥家的儿子,钱串子比钱狗子还要大两岁,却不知为何,俩人从小就喜欢跟在小叔钱狗子身后跑,村里人也因此喜欢拿这件事说笑,见着钱狗子便会说“狗子小叔又带着两个侄儿玩啊”,钱狗子小时候听不出好歹,还得意洋洋点头,觉得自个带着俩跟班十分威风。 后来长大些,见家中两个嫂嫂对姐姐很不友善,什么活计都丢给她做,他就去找爹告状,爹只说“家里不养闲人”。 可他觉得大嫂更像闲人,家里还不是养着她了。 后来,他也忘了是哪一次,他带着两个侄儿跟屁虫在村里玩时,听见几个碎嘴婆子说他姐不是他爹的女儿,是他娘从外面带进来的。 是吧,他姐叫李桃花,而他叫钱来福,他俩都不是一个姓。 但他们是一个娘啊,而且姐姐最疼他了。 钱狗子望着进村唯一的那条路,小脸迎风,稚嫩的面容挂满了惆怅,他小大人般叹了口气,认真道:“串子,你以后不要再和我玩了。” 正在找草吃的钱串子吓一跳,他可爱和小叔玩了,村里就没有小孩不爱和小叔玩,小叔是他们杏花村的村霸,连村里的大鹅都怕他。他顿时急了:“干啥啊,小叔,你干啥不和我玩?” “你说我娘不是你亲奶,那你就不是我亲侄儿,我不和你玩儿了。”钱狗子挥手赶他们,“你们别坐这儿,这是我发现的小山坡,是我的地方,我不允许外人霸占我的领地。” “小叔,我们可是一家人啊!我们都姓钱!”钱串子不走,反而歪着脑袋瞅他,“小叔你是不是生病了脑子不好了?” “你才脑子不好了。”钱狗子不高兴了,伸手推他,“你不是我娘的亲孙子,你就不是我的亲侄儿,我不和你玩儿了!走!你给我走远点!” 叔侄二人推攘,钱篓子啥也不懂,还趴在地上找草。 钱狗子见他们俩不走,那是满肚子的火。 钱串子也生气了,咋地了嘛,怎么就突然不是一家人了,明明大家都姓钱,于是也不高兴了,叔侄二人你推我我推你,眼瞅着要打起来,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狗子不准打架!” 钱狗子立马推开趴在身上的钱串子,起身哇啦啦朝着大路跑去,见他姐急冲冲朝他们方向走来,眼睛突然就不听话开始尿尿了,两条小短腿抡成了圈,冲过去扑进桃花怀里,哭喊道:“姐,姐我好想你!姐,娘要打我!” 桃花被他撞得往后连退好几步,顾不上听他告状,见他哭的凄惨,仿佛受了多大委屈,连忙问道:“咋了,这是咋了?是不是刚刚和串子打架伤到哪儿了?啊,哪儿疼啊?你说话,你给姐指哪儿疼,狗子别哭了。” “呜……”钱狗子抱着她的腰,仰头大哭。 眼泪流的正欢呢,余光瞅见卫大虎站在他姐身后,低着头瞅他,脸上似笑非笑,让人直来气。钱狗子瞬间止了哭,用衣袖一抹眼泪,放开了桃花:“姐,你可回来了。” 桃花蹲在地上来回检查他的身子,没见哪儿有伤口,连块擦红的皮肉都没有。放下心来后,她立马拉下脸斥道:“你怎么和串子打起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叫大嫂知道了又得闹。” “不想和他玩了,他赖着不肯走,烦人。”钱狗子气冲冲说。 钱串子带着钱篓子小心翼翼走过来,桃花偷偷瞪了钱狗子一眼,缓下脸色看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