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连吃个汉堡都可以细嚼慢咽拖拖拉拉,偶尔乖巧地抿抿糊满油的嘴唇,回答我几个问题,这要放在林盛眼里就是妥妥的好孩子。 我撑着脸叹气,拿纸巾给他擦嘴巴,莫名生出种在幼稚园照顾小朋友的错觉,唉,我又不是他妈。他愣头愣脑地盯着我的动作,突然迅速地瞟了一眼周围的食客,以确保没人看见我这番亲密的举动。我嘿嘿笑了一下,自觉收回手,舔掉沾到指侧的番茄酱,思考该怎么叫他: “易矜?唔……算啦还是叫你小矜吧。小矜,你还想上学吗?” 他不知看哪出了神,支支吾吾地回:“没……没有钱、不、不上……妈妈会打……” “这样呀……那小矜帮姐姐抄作业,姐姐让你上学。”我狡黠地弯弯唇,“成交吗?” “不、不不、不抄作业老老、老师说抄作业不对。” …… “行,不用你抄,你听我说。” 我他妈废了好一通力气,总算把什么是“风险投资”和“潜力股”解释清楚了。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这两个名词的意思,讲到一半还要上网百度百科,但凭借我瞎忽悠加黑脸恐吓的练家子本领,他最终屈服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满脸崇拜地点点头,嗯嗯姐姐我听你的!嗯得我心花荡漾抓住他一顿揉搓,好狗。 可是再听话漂亮的小狗也会骗人。易矜根本不乖,他的坏是贱货才有的坏,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了他折磨他至死,更别提这傻逼现在还他妈抱着我睡觉,看见他我就来气!我掐紧他的脖子,学他经常对我做的那样,用缠着绷带的手蹭他的脸,他无意识弓起腰往我怀里钻,在我胸前蹭来蹭去,蹭得我好痒,我推开他移到床的另一侧,他像块吸铁石不依不饶地凑过来,半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 “筱姐,抱抱。” 你他妈……小小年纪,挺会演戏。 意外受伤后,胡沁从明面上的“打倒林筱人人有责”转为愈演愈烈的地下游击战,组织了众多同班同学,据说入教条件男女不限,还混进了隔壁班几个不务正业的脑残,基本上都是我得罪过的(情报出处:何时佳),每天下课叽叽喳喳跟黄鼠狼一样,简直比作业还能作。说到作业,最近我的课本和练习册总是无缘无故地消失,一到放学又会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书包里,我估摸着也和胡沁有关系,他们大概是想用一些迷信邪乎的方式干掉我,拿我的随身物品去“作法”之类的,有趣得很。 易矜这个傻缺根本不懂班里的弯弯绕绕,不是督促我吃饭就是在我耳边念经——“筱姐筱姐猫猫的伤快好了,该接回家了哦”——试图靠美男计逼我松口让我收留那只死肥猫,他就是单纯喜欢和我作对。我忍无可忍,将笔尖戳到他太阳穴上大吼,你烦不烦!耳朵白长了听不懂人话吗?闭嘴!他很快委屈地埋头看书,居然再也没跟我提过了,淌得满下巴都是眼泪。 在他锲而不舍的暗示中,我猛地意识到他极有可能偷偷把猫领回来而不让我发现。星期五那天我盯死了他,他去厕所我就悄咪咪尾随在他身后,上课下课几乎没合过眼(只有魔王的课撑不住睡了半小时,这半小时里易矜干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小鬼处心积虑没让我抓到任何破绽,一天下来就跟我讲了一句话:筱姐你为什么要进男厕所?我迅速扯了个谎说因为老娘想站着撒尿。我好久没享受过如此有趣又清净的生活了,大发慈悲喊他回家(主要目的是监视他)。 他连忙抱了书包,眼前一亮就要开口。 “闭嘴!” 我几乎睡一阵醒一阵,衣服也被汗湿透了,皮肤黏糊糊的。除了易矜抱着我睡的那一晚,剩下几天不论我怎样摆好姿势都他妈还是会下意识翻身压到手——易矜这贱货花花肠子多,故意让我觉得没了他不行,等明天早上起来我就罚他用鸡巴写一千字的检讨,并背诵全文,把“林筱不需要易矜”这个事实牢牢地刻进他脑子里。 我习惯把房间的窗帘拉得很紧,等天亮就不会有光透进来。但今天我是被太阳吵醒的,睁开眼的瞬间我还以为我死了,周身很白,白到刺眼,我根本看不清任何物体,不知道谁压在我的胸口,又重又肥,我只觉得呼吸困难,差一步就上西天——是那只死肥猫,易矜心心念念的畜生宝贝。它把饼一样的大脸凑过来,热情地拉着舌头,想给我来个此生难忘的清晨贴面吻。我一掌按住它的大脸,无情地把它甩下床: “易矜你给我滚过来——”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