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血缘上是和自己那么亲近的一个人, 可此刻温听澜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反胃恶心。 她想到大四那年温逸辰在朋友圈里晒出来的成人礼物——一张房产证, 自己半工半读的生活、被冤枉偷东西和受到打工时潜规则的回忆一起袭来。想吐的感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温听澜下意识就准备关门。 温逸辰眼疾手快, 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门框上,将要关上的门顶住。 “干嘛?一句话都不说就要关门。”温逸辰制止她,“好歹也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说出来你都不害臊?” 他既然不怕疼,温听澜也不怕把他脚给夹掉。 “怎么了?”陈序洲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动静, 起身走了过去。 温逸辰听见还有别人的声音, 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没认出陈序洲是谁。 但陈序洲知道他是谁, 侧身走到两人中间, 伸手去拿晚饭:“餐送到了, 你就可以走了。” “这是我姐……”温逸辰接话。 陈序洲插话打断:“那也不妨碍你走。” 温逸辰见温听澜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不甘心地朝着屋内张望了两眼,随后收回了自己的脚。 门被关上了,温听澜突然卸了力。在英国的种种在这一刻鲜活地浮现在脑海里,家庭在温听澜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疤痕,要不了她的命,却死死地粘在后背上,碰不得。她原以为一身硬骨头臭脾气,已经无坚不摧了。 陈序洲将晚饭随手放在一旁,看着沿着门蹲下身的温听澜,他曲了膝盖,保持和她的平视:“怎么了?” 温听澜开了口,可给他的不是解释,而是一句臭骂:“王八蛋。” 陈序洲被骂得一头雾水,但他看见了她眼睛里蓄满的眼泪。 温听澜感觉到视线变模糊,一眨眼,滚烫的眼泪划过脸颊,她下意识伸手胡乱地擦掉。 陈序洲一愣,按住她的手,他手大,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将温听澜两只手腕抓住,小心翼翼地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帮温听澜擦眼泪:“化妆了,你这么擦粉都要没了。” 温听澜闻声,将头偏向一方,吸着鼻子。 人难过的时候就容易犟,陈序洲松开她的手,让她感觉自在和放松一些:“王八蛋是骂我的还是骂你弟弟的?这要是骂你弟弟的,我帮你把人喊回来。” 温听澜手得了方便,便抬手用手背起按压触碰似的,擦眼泪:“骂你们所有人。” “我们该骂,再骂狠点,好好出出气。”陈序洲安慰道,“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他是天生的乐观派,在爸妈的庇佑下这辈子似乎没有吃过什么亏,遇见过什么难事,对他来说调整心态让自己变开心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废话,我在英国吃了那么多苦,顺利毕业找了一个好工作,现在回来年薪那么高,我以后肯定会好。”温听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语气变冲了。 可能是想到自己在英国的那些事情,她就冒一阵恶寒。 那些事情从嗓子里挤出来,都像是在吞刀子,只会让自己再痛一遍。她没心情吃晚饭了,手撑着地面想起来回去了。 温听澜没食欲:“我不吃了,这版方案过不过,等你看完了给我发消息吧,我想回去了。” 看她这个样子回去也不会想吃东西,陈序洲伸手按在门上,将她刚拉开的门又关上:“我们王八蛋,但菜和饭不是,浪费粮食可耻至极。而且你现在回去万一半路遇上你弟,他知道你住哪里后看你混这么好,上门讹你呢。” 他说的不假,温听澜松开了握着门把手的手。 饭店的菜肴不错,每天送来的都不一样,变着花样能半个月都不重样。 陈序洲和温听澜面对面坐着,对面的人虽然被他说服后坐下来吃饭了,但筷子上都没几粒米。 “你为什么会选择回来?”陈序洲扒了两口菜,没忍住问。 温听澜:“因为这里缺人,回来工资也高。” 陈序洲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果不缺人,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回来?” 温听澜不知道他为什么好奇这些,她那时候没有想过要不要定居在那里这件事,但现在再做一次选择题,她应该不会回来。 陈序洲用筷子戳了戳米饭:“你不是说在那里吃了那么多苦嘛,为什么不想回来?” 温听澜抬眸看向他:“我在这里也没少吃苦。” 几乎是下意识,陈序洲脱口而出:“对不起。” 温听澜:“干嘛突然道歉?” 陈序洲给她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因为我是王八蛋。” 鱼肉是鱼腩部位,厨师功夫深,收汁做得好,爆炒的时候将味已经调入了肉里。 陈序洲:“以后不会吃苦了。” 温听澜将鱼肉塞进嘴里:“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