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说的是“回去”,在海林的将军府,有一处地方,如今就像她曾在周家的卧房一样,此刻是虞渔的家。 那处院子漂亮么,现在是春天,里面是不是有桃花? 周绍月不知怎么,叫住了虞渔。 “我有样东西给你。” 说完,周绍月便转身消失在了这房间里,再来的时候,他气喘吁吁,怀里捧着几簇桃枝。 虞渔看到这桃枝的刹那,面上闪过惊讶。 可是她被江寄揽着腰,却只是看着周绍月,没动,也没有伸手接。 “你喜欢桃花,如今院子里的桃花开了,你我夫妻一场,这便当做是临别赠礼。” “带回去赏玩,也还能养几天。” 周绍月喘着气,要将那桃花递给她。 可是接那桃花的人是江寄。 江寄将他桃花扯了过来,一双凤眼仅仅在上头停了两秒钟,便松开了手,任由那花甩在了地上,花瓣溅起满地,江寄的靴子,甚至踩了上去,在上面狠狠地捻了两下。 “这花便太寒酸了,我府上的院子里,栽满了桃树,每一株都是从苏河的桃林里头选的最好的树,开的话比这好看多了,周先生将这花给虞渔,到底是有些看不起人了。” 他唇角上扬,眼神里头满是轻蔑。 这相已经照完了,和离书也签完了,这姓周的男人惺惺作态的模样,实在令江寄想笑。 原来,真是个蠢货。 这样的人,倒也不如死在英国。 然而花被踩得稀烂。 周绍月还是一眼看向虞渔。 却见虞渔定定地看了一眼那地上的花,然后抬起头来,唇角微微上扬。 她的乌黑的发间,那珠光宝气的钗子们晃呀黄,她脸上病态的红晕似乎更重了些,然而眼中的那莹润的光彩,似乎在这一抬眼间充盈起来,无论什么时候,她仿佛看什么都很深情,然而此时,那深情仿若淡了淡,里头有一些并不明朗的哀伤,但更多的是一种疑惑,仿佛在无声地说:你怎么会送给我这个呢? “先生。” “这花并不漂亮。” “我以前总觉得院子里的花好看,不过是我在这里呆得很欢喜,总是企盼有个人回来同我一起看花。” “现在这花我一看,总觉得寡淡,花不够大,也不够艳丽,看上去就像是生病了似的。” “也不够香气。” “我的院子里头,由将军栽了很多桃树。” “现在开满了花,花比周府的花漂亮很多。” “您便不必再给我折桃枝了。”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的。 犹如温柔的人拿起剪刀,剪断了周绍月的最后一丝幻想。 然而她却也说“以前我总是企盼有个人回来同我一起看桃花”,她说的那人,周绍月想到那人是自己,便只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天的渡口,做到了船上。 他甚至有些不知廉耻地想,若是没有这个姓江的强取豪夺,也许虞渔仍旧会在原地等着他,永远是他的小妻子。 可是周绍月便又想起了那日袁玉马的神情。 她一旦被人看到,便会被人所抢夺,谁都想将她占为己有,却又视之如珠如宝。 他为何去英国呢?他因为奔跑而变得带上红意的面颊,一瞬间苍白下来。 周绍月因为那日渡口的一眼,便被虞渔种下了梦魇,如今再回来,这梦魇便成为了吸得他心头血的魔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