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封伽的伤势只好了三四成,乍看人全须全尾,并没有受重伤,实则只有他知道,自己差点肠子都被佟克颜给掏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佟克颜居然能戒了吗啡,按照他的算计吸食了吗啡之人,一年半载之后就会人不人鬼不鬼,瘫在床上犹如死肉一般,早晚逃不掉吸食过度死亡。 他看着佟克颜漂亮如花,却没想到外柔内刚,能生生硬挺熬过那吗啡毒瘾,关键是不但戒了毒,还千里迢迢只身一人前来找他寻仇。 此时此刻,他一人仰躺在床,朝着天花板炯炯有神的看,看那无边黑暗,看那一片冤魂乱窜。 大概是因为他打仗勇猛,以至于突然伤了五脏六腑,都以为他是被日军的炮弹冲击下受了波及,一点没怀疑到其他方面。恰逢战时,他被抬入医院,医生对他那诡异伤势束手无策,本以为不久会宣告不治身亡,未曾想他的命格外硬,居然生生熬了三天三夜,喘上了一口气活下来了!到处都是伤病员,医院每个医护人员都忙的四脚不着地,像他这种活下来又不知该如何治疗的病人,除了挂水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诊疗方式。如此莫名其妙在医院躺了十来天后,雷封伽出院回了自己住所。 雷封伽得到了一处干净整洁的院落,一干警卫在外头站岗放哨,雷封伽没有亲眷,副官一人和他在内院内住着。小虎子作为副官忙前忙后,他对雷封伽是卖命的崇拜和付出,他本是山中野娃子,能够走到今日这般模样,祖宗坟都在冒青烟,雷封伽是他的贵人,自然也是他的命。没有了雷封伽,他小虎子屁也不是。 石娉来的时候,小虎子正在内院子外头逗狗。他年纪还轻,喜热闹,他得到了雷封伽同意后,给院子里添了几条小狗,虽说是幼犬看着虎头虎脑,可撕咬东西的劲道以及四肢骨骼颇有野蛮发展的趋势,长大后应该是雄姿勃发的大狗子。 听得声音一人一狗抬起头来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她,还是人的反应快些,起身结结实实敬了军礼,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司令好。”他一喊,小狗接着动作了,摇着尾巴就上前,凑在石娉脚边转悠。本来在屋内盘坐调息的雷封伽听得声音走了出来,就见一人一狗围着石娉热情的仿若都在摇着尾巴欢迎。 “司令,这么大老远你怎么来了?” 石娉对着雷封伽一笑,带上几分关切问道:“雷师长,你的伤势如何了?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上头自会下表彰、只怕你扶摇直上,在我这里待不久啊。” 雷封伽客套的摆手,两人边说边进了屋,石娉一进去打了一个冷战,只觉整个房间内一片阴冷,可此时已然阳春四月天,上海温度这几日回暖迅速,石娉简单衬衫外加一套春夏军装只觉额头冒出汗来,未曾想雷封伽这屋子如此凉爽。 她细看了一番才发现整个屋子见光的窗户都被拉起了帘子,要不是雷封伽进屋时候顺手打开了灯,只怕刚才屋内一片漆黑。 “雷师长可是刚才在休息?那我来的可真不巧。” 雷封伽招呼着石娉上座,倒水时候才发现水壶早空了,喊着小虎子去泡茶水却被石娉组织了,她扬了扬手里拿着的瓶子,笑眯眯说道:“我不喝茶。路过时候百货店买了西洋饮料,甜滋滋还带气泡。雷师长要不要来一瓶?我让李钱送进来,李钱——” 雷封伽阻止未果,不多时手上被塞了一瓶冒着气泡黑乎乎的液体。他看了石娉一眼,见对方喝得津津有味,有样学样的跟着拧开举起抿了一小口。真是难喝——比那咳嗽药水味道还奇怪。雷封伽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瓶子,开口转移话题:“司令可是有公务要吩咐我??算算时间我是应该回军部报到了。” “不急不急,听说你当时被炸弹波及,当场就昏了?可是有什么内伤在身?如今战事暂定,一时半会儿上海滩还不会再起战事。你可得养好了。雷师长可是将帅之才,要是老蒋舍得把你留在我这,我可是要好好重用你的。” 雷封伽含笑扫了石娉一眼,他有时觉得石娉精明老练,有时又觉得石娉率性洒脱,甚至在偶尔会觉出对方些许天真,可是又怎么可能呢,石娉这样的女人在战场上杀伐决断,思虑必然是百转千回。能这么坦率直白的说出如此这般话来,只怕是拉拢罢了,不曾有半分真心。 其实雷封伽自个儿心眼忒多还真是想岔了。石娉从少年时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