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热辣辣的太阳挂在天幕上,把酲泉里一大半的醉玫都烤得蔫不拉几的。 流渡岛靠南边儿水多树稀,桥多路少,那曲曲折折的桥旁,依偎着青山,沿着镜一样的湖,坐落着一户人家。那门前长廊曲折地盘在倒映着白云的水面上,像是一种委婉的拒绝,红木大门却好脾气地半遮半掩,似乎一推能入,叫人摸不清这一家人的迎拒。 院墙左边探出桃树,右边探出枇杷,都亭亭如盖,葱绿蓬勃。 院子里传来一阵嬉闹声,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玩儿。那女童左右眼尾下各有一抹红,精致异常,男童的眼珠子格外圆润柔黑,秀气十分。 这正是清明和大雪,他们俩正在院子里玩一种十分作死的把戏——比谁弹弓打的准。 勾陈上宫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俩不要玩危险性游戏,俩孩子乖巧万分地猛点头,上神大人前脚踏出家门,清明后脚就拿小辣椒把大雪爆回了一只三寸见方的猫。 此小辣椒非彼小辣椒——这种珍珠大小的“子弹”有着地狱小辣椒一样的火红,是从勾陈上宫摸过的地方捡到的——那些神明之气会在凡间汇聚成柔光,再慢慢凝成实体,拿来打弹弓,效果跟返璞归真药一样,能让很多东西都回到原形,特别好玩儿。 清明在第一个捡到小辣椒之后,把屋檐下挂的平安结打成了一只嗷嗷叫的小朱雀,然后她就开始跟大雪到处作死了。 小辣椒凿墙上,就是彭的一捧火烧过,在墙上烙下一个鲜明又漂亮的火红色痕迹,别提多好看了。清明拿木炭在墙上七尺高和五尺高的地方各画了一溜小黑点,远远看去,就跟青墙上多了两圈胡子似的,然后跟大雪开始比谁先把黑胡子打成红鹊桥。 砰砰砰砰! 一簇簇火焰急速地亮起又转灭,烧过古意的青墙,就像依次开到不同形态的醉玫,最盛的那朵永远在热烈绽放。 清明比大雪先被捡到,自封了个姐姐,什么事都要碾压小的,搞破坏当然也要第一,手也比大雪快,眼看就要打完了,忍不住得意地眉飞色舞起来。 “又要输啦!晚上要给我洗翅膀!” “我才不洗你的秃毛呢。” “哈哈哈骂我你也要输啦!嘴硬什么呀没用的没用的!略略略。” 大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盯着自己的那排小黑点,嗖嗖嗖地出手。 战局正吃紧,门外突然“砰砰砰”几声,把清明吓得手一抖,那瞄准的一点顿时打偏,嗖的一下撞在院东的枇杷树上—— 那小圆珠子一下子嵌入树干的凹沟里,转眼就没了。 一般爆回原形是马上的,还没有消失过的情况,那一瞬间两孩子心里都划过一丝特别不好的预感。清明把大雪抓着往后一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