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从城门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最大的那家酒楼,把蒙着黑布的高大镖车停在外头,在一楼包了十几张桌子,坐着就开始高谈阔论,十分喧哗。但其余人也就像石雕,并不抗议,他们沉闷地对坐饮酒,不约而同投向山顶高塔的目光均有隐晦的畏惧。 唯有二楼临窗的那一桌还有些像客人样——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对面坐着一对少年男女,茶盏之间一只雪灰色的杂毛幼崽乐此不疲地跳来跳去。 在大雪把明韫冰挠了三道之后,它就失去了帝王专宠的殊荣——被明韫冰一把丢下去好险在地上掼出个猫坑。然后任它怎么嗷呜明韫冰都无动于衷,最后阿芙小心翼翼地捡起了这只弃猫,和顾仇一同对丧心病狂的父皇进行了一番私下的无声声讨。 ——所谓父皇,乃是名为顾仇的小鬼对他们主上惊天动地的称呼。 然后明韫冰在这两只互道姓名后马上变成知心好友的鸭子的叽里呱啦声里进了凉珂,在这家酒楼里要了两间上房,就开始在这里住了。 阿芙满以为伟大的“父皇”要帮她报仇,不想鬼帝完全没那闲工夫,根本不搭理她,且自带生人勿近的恐怖气质,九尺之内人烟俱寂。阿芙一开始吓得都没敢跟,好在顾仇有点二百五,非常热情地狂招呼她,而明韫冰也没露出想拍死她的意思,她便心惊胆战地蹭过来了。 幸好大雪跟顾仇一样喜欢傻乐呵,显得阿芙不那么蠢,否则她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跟在明韫冰后面,还蹭他的钱住客栈。 虽然鬼帝的钱就是障眼法——他连石头都不捡,直接凭空变,掌柜的一放柜子里那银子就自动消失。着实缺德。 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天,阿芙只发现隔壁的客人长得特别好看,翩翩君子,温雅如玉。而且绝对不是凉珂人。 凉珂人长的奇形怪相这事儿早就闻名遐迩,这些天路上人来人往,凡土著,阿芙就没有看见过一个长相稍微周正一点的。况且,这些人不仅不懂得“笑一笑,十年少”,还纷纷一脸生不如死,脸色青灰得好像才从锅底刮下来,真是越看越厌世。 这地方又着实寸草不生,沿路竟然没几株像样的植物,颇为光秃。屋房靠着黑石,里头的人来来去去,既不高声也不笑闹,就好像一座人间鬼城。风景没什么可看的,又不见老妖婆报不了仇,可不只能看俊雅的外乡人了。 外乡人昼出夜归,白天只能对着老妖婆的贼窝咬牙切齿,再偷偷摸摸地看看明韫冰。 大雪在桌子上偷喝明韫冰的茶盏,他也正看那高塔,若有所思之状,没有察觉。 顾仇问:“为什么想去那里啊?” 阿芙愤然地咬了一口蹭来的板栗酥:“因为要报仇雪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