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和沈宁这才知道自家大哥回来了,忙收了声,走路都小心不发出响动来。 桑萝笑了笑,指了指灶屋,示意兄妹俩自己去吃晚食。 这半天一晚之于沈烈是难得的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了,第二天起,整个秋天,他和陈大山都很难再闲下来,因为肩上扛的不止是陈家沈家,还有山谷中各家,山谷外的周家。 这许多人,要好好在这深山里活下去,坚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坚持到活着等到太平的那一天,都得有能力的几个多操心些,得所有人把力道拧成一股绳,竭尽全力。 …… 翌日一早,男人们出去了一天,忙到入夜,另三家的山洞弄好,简易的木床也打好了,这才齐齐整整一起回了山谷,第二天沈烈就得带着桑萝出谷了,临出去前把几个小的都叫到跟前,没细说外边有住处,只说这一趟出去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家里的事作了些交待。 不管是沈安沈宁还是沈金,现在都能操持得好家中事务的,养羊喂鸡种菜做吃食,都不需人操心,就连给羊挤奶,沈宁也能做得有模有样了。 沈金也知道大嫂认得好些东西的,这入秋指定要出去,也不急,只等大哥下一趟带他。 山谷里留了能掌事的老人和周村正许掌柜这些人,各家又都有一二青壮留着,山里到底已经乱了,商量过后,留相对有经验也见识过血腥的施大在山谷主持,其他人配合,山谷入口从内部封住,日夜有人在入口下值守,也没什么可操心的,沈烈和陈大山就等着各家集合,就可以带着一帮人出去秋猎了。 卢大郎至此时终于觉出些不对来。 卢老汉之前也有跟着大伙儿出去伐树做门种黄豆,卢大郎那时只觉得应该是砍柴,黄豆浸种卢老汉也避了他,让陈老汉帮着一起浸的,但卢家一大家子住在一个大山洞里,虽然为了隐私,夏天没少从外边割苎麻回来织布,每张床上都挂了床帐,但不少东西都在层架上,收拾的时候还是难免被看到。 卢二郎和卢三郎这次出去不止带了武器,还带了兽皮和薄被,甚至一个烧水的瓦罐,两副碗筷。 他一个人闷在心里半刻钟都没到,就没忍住,凑到了卢二郎要背出去的背篓边看了看。 看看背篓,又去看两个弟弟,见两人还在往小竹筒里装盐,就试探着问:“这趟出去怎么还带这些东西?” 卢二郎表情都没变,道:“入秋了,要往更深处走,找找有没有能存或能晒的山货,不一定哪天回来,也怕外面进出得多了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山货在外面处理好攒一段时间才送回来一次。” 一听还要往更深处去,卢大郎就怂了,他们进山这一路,靠内围猛兽就多得吓人了,走一趟遇两回都是常事,还往深走? 立马不问了。 至于在外面处理好山货攒一段时间才往回送,少留痕迹,那对山谷的安全来说更是好事,他得了便宜,也不吱声,更没问一声卢二卢三在外边怎么住,安全不安全。 卢婆子看他一眼,招呼卢二郎和卢三郎加紧些走,别让别家人等着。 等兄弟两个都走了,柳娘领着阿戌也送了出去,才看一眼卢大郎,道:“阿烈出去了一趟,外边乱得不成样了,我们这些人还不知要在山里藏多久,粮食就这么些,这山谷地也不多,你们家吃东西还是再紧省些,家分了,别到时没了粮再指着你兄弟们养着你一家子,可没这样的理儿,他们也是拿命出去拼的。” 卢大郎脸皮子臊得通红,唯唯应声:“娘,我知晓的。” 转头对卢大妞道:“你奶的话你听着没有?以后豆子再少放些,也不干什么重活,吃了就躺躺,能省粮就省粮。” 卢大妞连忙应了。 这本事又往孩子身上使了,卢婆子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一家子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但老大扶不起,王春娘更是蠢事干尽,两口子别说和山谷各家的关系,就是和兄弟关系也只剩点面子情,她不得不把这个恶人做在前头。 卢婆子也不往出去,只找了些活计坐在山洞口做着。 卢拴柱很想说他也可以出去打猎,但他心里清楚,其实已经不是他敢不敢出去的事了,默默垂了头没说话。 他能做的唯一的事,就是守好他娘,再别出什么乱子。 …… 卢家的事自有卢家人操心,沈烈一行人出去,这次负责守山洞的是施大和周家三郎。 山里到底算不得太平了,沈烈和施大、周三郎约定了可能五到十天才回一次,时间不定,上面会用石块封住,告知了约定的敲击暗号,让他在底下只要留心动静,等他们回来时帮着在里边把入口的闩扣取了就成。 两人一一记下,沈烈揭开入口的暗门,借着挡住暗门的植物遮挡观察外边,没什么异动,这才出去,又招呼了大伙儿一起出来。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