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是极糟的,说鱼龙混杂也不为过,周边都是窝棚,再远就是军帐,因而当夜也只许叔和许文庆这两个挖地道主力过去,许掌柜这种在县里久住,不少人应该都见过他的,白日里都不敢往这宅子附近打转。 …… 许家找到一条可能的出路,与此同时,县学外的空地处数十窝棚中的一个,极清脆的一声响,是谁被狠扇了一个耳光。 沈家刚搭好的窝棚里,沈三身侧被拽出的一个布袋里,熏肉已经变得极淡的香气从被扯开的袋口里溢了出来。 香气再淡,那也是熏肉,李氏把东西藏得很严实,一路往县里来,甚至窝棚搭起之前,沈三都没闻到味儿,直到窝棚搭好,他躺下想休息休息,窝棚里空气不流通,渐渐叫他嗅到了熏肉特有的香气。 他都多久不知肉味了,再淡的肉香那也是肉香,又哪里逃得过他鼻子。 循着味儿把东西一翻出来,看沈金紧张得直扑过来,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死崽子早就能打猎吧,瞒着他藏肉? 沈□□手就给了沈金一个大耳刮子。 “你可真是我沈三养的好儿子,行啊,有打猎的手艺藏着掖着是吧?就可着你老子我一个人饿是吧?还认得我是你老子吗?知道孝字怎么写吗?” “敢情跟着沈烈学的不只是打猎,还有怎么跟你老子离心离德是吧?” 那一巴掌他没收气力,打得自己的手都震得发麻,气怒是真,尤其是想到自己这近三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到这死崽子竟藏了这么一袋子肉,打他都是轻的。 但兴奋也是真,肉啊,满满一袋肉。 沈三那一张脸,又是气怒又是极喜,扭曲成一个极诡异的神色。 沈金半边脸被打得发木,耳朵嗡嗡的,一时都听不清他爹说的什么,但看到他爹要去扯那袋肉,还是扑了过去。 “大哥给的,保命用的。” 沈银沈铁沈甜已经吓懵了,最小的沈甜看大哥突然被打,吓得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沈三哪管女儿哭是不哭,看沈金还狼崽子一样扑过来,气得抬脚就踢过去,倒也没多重,纯粹就是想收拾收拾沈金,有肉藏着饿他一个,他是真恨。 李氏听到那一道耳光声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沈三朝沈金一脚踢出去的一幕,她抱着手上装水的瓦罐就冲了过去,咣一下就冲沈三头脸上砸。 沈三躲得快,没被砸实,但一瓦罐水是实实在在淋了他一身,也把窝棚里刚铺好的地铺给淋了个湿透。 “死婆娘你疯了?男人你也打?沈金这死崽子藏肉你也知道是不是?” 李氏听他就这样把肉字嚷嚷出来,气得眼前发晕,喝道:“是,就那么两块,沈烈给的,差点被你害死的侄子给孩子的,你也要吃?你有脸吃?” “我凭啥不能吃,我怎么就没脸吃,我还养了他们兄妹三个一场!” 旁边窝棚里的人听到一个肉字,耳朵都支了起来,其中大多是十里村的村民,对沈家的事可太知道了。 沈烈给的肉? 有人馋肉,满耳朵满脑子都是那个肉字了,有人则想起了沈烈和当初跟沈烈一起走的那几家人。 沈烈啊,和陈大山都是本事人,那几家逃进山里的现在怎样了,遇到野兽,沈烈几个也有办法护得住吧? 他们可没交税,粮食都带走了,比他们留下的这些肯定过得强多了吧? 有人羡慕有人悔,当然,大把心里发酸的也觉得进山的没准已经填了野兽的肚,一两个人本事有什么用,护得了老老少少那么多人吗?哪有他们现在安全? 此时的他们,没人知道祁阳县的恶梦不过才只是启了一个开端罢了。 …… 沈三夫妻撕打起来时,被十里村其他村民想起来的沈烈和陈大山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两人和卢二郎、施大郎一起,此时正在远离山谷半天多路程的地方,刚刚合力猎到一头落单的野猪。 野猪体型极大,而山谷的入口不足以把野猪囫囵弄进去,四人寻了一处山洞,一个戒备,另三人直接把野猪给分成了十几大块。 把血迹清理清理,采了不少大叶片回来在筐底厚厚垫了十几层,确保不会滴血水了,一人一挑筐挑上那些猪肉就往云谷赶。 这是给各家都打完家具后第二次狩猎大型猎物了。 这时已近五月,山谷里能够种植的地方有限,所有能利用上的地方几乎都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