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没有性别上的区别,那卫青的行为完全算不上反常,就是同事间在面对危险的正常劝阻而已,可一旦性别有异,那旁人的观感便会产生偏移,尤其是这不是现代,她才正式踏入朝堂,前一段时间还一直与朝臣互撕,至今只有利益相关的太仆和不怎么相关的大鸿胪还算交好,其他都是公事公办,别说不与之交好,能不坑她都算是不错的。 这一对比,卫青正常的劝阻则变得更加异常——怎么别人都对她不怎么样的时候,你对她这么好呢? 世人不会相信两个未婚的青年男女会有同性之间的友情,而且,以他们的身份,必然会吸引来大量敌人,造谣他们之间有风流韵事的成本极低,他们自证起来却极为困难,如此一来,两人尽皆危矣。 普通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是风流韵事,可她和卫青不是普通男女,而是手握军权、政权的掌权者,若是两个男人,那就算是合作也极为有限,因为对他们来说环境是存量争斗,他们只能有一个胜利者,但男女不是,传统思维下女性会更容易耽误情爱而甘于下位,甚至就算不甘,那也可以分工合作,最后完美的将权力集中传递到两人的血脉上。 文臣造反,三年不成,没有暴力的韩盈身家性命尽在皇帝手中,皇帝当然会放心,但卫青不是,他掌握的是能够改天换地的暴力,而且这暴力会膨胀到一个可怕的境地,比当年的韩信还要恐怖,那几乎就是个副皇帝了。 身处其中,韩盈完全无法理解汉武帝究竟是怎么这么放心的,但这种情况在她看来,是畸形又脆弱的,它经不起更多的刺激来扰乱平衡,而一个手握所有兵权的大将军,和一个声望极高,治政能力优秀,握有部分中基层治理官吏的列卿即将(有可能)达成利益同盟,别管汉武帝睡不睡的着,她若是皇帝肯定睡不着的,宗室、朝臣、诸侯更睡不着。 睡不着,那肯定就得破坏掉它,三个权力人物中,她无疑是最好弄死的那个! 这种事情,别说出现,有苗头众人恐怕都会开始往这方面打算,传闻自然也在其中,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只要开始有人传,那就会有人怀疑,韩盈不能赌多疑的汉武帝对她多放心,也不能赌有多想趁机弄死她的朝臣,为了防止这该死的情况出现,处理完事务,韩盈就杀到了韩羽面前: “赘婿先别挑了,赶紧找几个相貌不错的倡伎优伶买下放家里养着。”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韩羽愣了一下,差点没给自己拿速效救心丸。 其实随着女性逐渐能够踏入官场,而且数量开始增多后,一些中底层的家庭也不介意将儿子嫁出去给她们做赘婿,毕竟如今能养大三四个儿子的家庭不算少,但家产是很不够分的,牺牲一个资质平庸的庶子(指嫡长子之外的所有儿子,嫡次子也是庶子)去攀附一个地位够高的女官,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很划算的。 这也是女官的困境,她们目前还无法从同等或者次一层阶层中寻找婚姻对象,只能将往下放两层,再加上还是由自己承担生育,婚事对男方乃至男方家庭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女官无疑还是吃亏的,只能说对比过往又好一些,暂时可以接受,想继续提,得等改变继续发展,那是十年后女官吏们能够享受到的好处了。 而现在,由于婚姻市场信息流通还不够充分的原因,能够主动表达自家愿意让儿子做赘婿的家庭不算多,这让不少敢出面嫁儿子的家庭就生出了错觉,他们这样的人还是很少,而世人以少而贵,少就能提要求,比如,他们会要求女方在和自家儿子生完孩子前,身边最好不要有莺莺燕燕,用以保证出生孩子依旧是自家的血脉,进而加深联姻带来的价值。 没办法,虽然现在现在很重孝道,但孩子更多亲近母亲,对父亲大多都不深厚,若是没了血缘关系,谁能保证老了需要奉养的时候,这孩子真能孝敬他,不让他在家中被疑似他亲爹的那个男人踩头上去?别说律法,律法这玩意对权贵没什么约束力,家事更不好说了,甚至别说权贵,法律设置的那么严苛,犯罪的还那么多呢。 婚姻本质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易,出现博弈很正常,只是对现在还在隐蔽择偶的韩盈来说就有点吃亏了,她养倡伎优伶没问题,但一些职位足够,想要正常结亲,冲着能百年好合的男方家庭见到必然会打退堂鼓,手头其实已经挑选出几个还不错家庭,又符合韩盈条件的韩羽,想想她找几个倡伎优伶塞家里搞黄婚事的结果,只想昏过去算了。 她可是用给韩盈挑个各方面都好赘婿的理由,刚哄好伯母啊! 上司总会在不同时候提出各种奇葩的要求,韩羽猛的呼吸几下缓了过来,问道: “尚院怎么突然想养倡伎优伶了?” “躲麻烦。” 没有的事情说出来反倒容易惹人瞎想,韩盈所以回答的很模糊,不过韩羽还是能大致猜到一些范畴,她立刻意识到对方还有更改的余地,连忙说道: “要躲男女之事的麻烦,还是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