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身躯浮肿肥大,即将死亡人的不同模样混合在一起,让娄行忍不住高声喊道: “天灾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随便乱说!” “你这小子。” 盛老头也很生气:“天地浩大,人在其中不过是一介虫渺,我不过是只井底之蛙,就能看到那一点天空,我上哪儿去洞悉天时之变,确定来有什么灾祸,出自何时,范围又有多大?” 娄行紧皱着眉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专研的只是建造,范围从木工石匠再到房屋宫殿,乃至水利工程,将这些学会做好,便费尽了他一生的精力,天文除了拿来看看时间,分辩方位,其它便是一无所知。 但再不知晓,他也明白盛师伯说的就是现实。 当年山阳王还在时,还养过来自长安的术士,他们顶多能够提前几天给一个未来有雨无雨的推测,其准确度不比扔骰子高多少,可众人还是对他们极为惊奇,这已经是人的极限。 古往今来多少奇人异士观测星象,可从未有人能够准确的预知过天灾,倘若有,那他不是人,是神。 “盛老,您可不能这么吓我啊。” 好一会儿,回过神的辛玉脸上带着极为复杂的神色,那是一种不想相信,但是又不敢不信的担忧,她恳求道: “这才五月份,还没入夏,我打算休息十来天就去济阴郡,这要是路上真遇上了灾,就算是人不出事儿,货恐怕也保不住了,这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啊。” “这是我想的吗?”盛老头肚子里也有不少火要撒,他用众人听不到的声音骂了几句,又道: “我就这点本事,你们爱信不信!” 在没有前人领路的未知区域进行研究,并不是一件让人多么开心的事情,相反,它会折磨的人逐渐发狂。 就像,人控制一艘小船行驶在大海之上,周围全都是海水,根本分不出前进的方向,幸运值爆棚的话,能够得到大海的馈赠,也就是终于有了点研究结果,但更多的时候,是面对着那些惊涛骇浪,好不容易总结出一点规律,它转头用另一个大浪告诉你,之前想的全都是错的。 这和人被整个沉入海底,被冰冷的海水包裹到窒息没什么区别,盛老头脾气古怪,很大程度上就是被研究不畅给逼的。 而现今对天相更为了解的,也就是盛老头一人,态度如何尚且不论,他说有可能有天灾,那还真的有可能会有,甚至—— 现在这么大的风,本来就是异常的征兆啊! 左仪辛玉和娄行三人互相看了看,一时间心里沉重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娄叔,什么爱信不信啊?” 正当大家沉默的时候,墙上突然冒出个头来,安静不说话的辛岚抬头望去,发现那是个比自己还要小些的年轻少女。 “是蔡汶啊。” 娄行抬头,看清楚是谁说话后,脸上的愁绪散去了几分,他刚想说些什么,脑海中又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他们在这儿讨论天灾,除了蔡汶,还会有多少人听到? 本地如今商人极多,一旦这样的消息被他们知晓,就算不会发生天灾,人自己也能造成极大的动乱,娄行稍微一想头就痛的厉害。 “蔡汶,你家里可有人在家?” 蔡汶歪了歪头:“我大父在。” 有大人在,那就好说了,娄行立刻说道:“嗯,你请蔡医上我家来一趟吧。” 虽然不知道娄行为什么要叫大父,但蔡汶还是立刻答应了下来。 “好,我这就去。” 说完,蔡汶的小脑袋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 看她离开,娄行扭头,对着左仪辛玉说道:“此事重大,我们光在这儿说也没什么用处,这样,今天我先让人给韩盈递个信,请她明日过来,大家一起商议,看看怎么处理此事,如何?” 辛玉只是行商,在此事上只能被动接受,顶多是考虑存粮和延迟出行时间,但左仪就不一样了,经营丝绸比瓷器更加畏惧天灾,种桑养蚕和种粮相似,都是要靠天吃饭的! 更麻烦的,是她的根基就在本地,百万家产和左商的名头,不是印花技术给的,是宛安,是韩盈,没有这样的环境,她必然要被周围人吞噬掉大半的份额才能保证生存。 利益使得左仪对天灾的恐惧极为严重,她脸上也没了笑意,只能点头应道:“也好。” 左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