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还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味道。 打量着周围,韩盈心里有了明悟。 墙倒众人推啊。 事实也的确如此。昨天众人因为恐惧鬼火,短暂忘记了韩仲做的事情,过了一夜,好多东西也就回过味儿来了。 里正这些年面上是过得去,可实际情况嘛—— 整个东河村,就没有一家家境能说的过去的! 几个孩子生的够多,也都养活的家庭,琢磨了一整夜,就发觉出来了问题。 每次自家下存点钱,快能购置什么大物件改善家境的时候,徭役和兵役就恰好安排在自己孩子身上了。 劳动力一去服役,家里干活的人手就不够了,想再省钱? 怎么可能! 不往家里面倒贴钱就是好的了! 所以东河村的人,就没有多富的。 哪怕人丁兴旺,一家能有二十几口的,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 这些事情,当然不能全赖到韩仲身上。 遇上雨水不调,孩子结婚生子,感冒生病之类的意外,都会影响家庭收入。 毕竟韩仲也做不到逮着一家人一直打压。 但一个亲兄弟都能偷偷害死的人,谁知道有没有给他们偷偷挖坑呢? 当大家认定里正是个坏人之后,很多人把自己过往遇到的坏事情,全都赖到他身上了。 后半夜,就有人往韩仲家丢石头,在门口撒尿。 韩长这个人,说的好听叫温和,说的不好听,真是个仗势欺人的废物。 爹倒下了,自己又没担过来里正的位置,没了靠山,韩长马上就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 失去了里正的光环,家里就两个男人不说,名声还烂透了,就这种情况,还能和谁怼? 村里的鸡看到他们和别人起争执,都得过来叨他两口! 韩长已经够发愁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了,没想到,亲弟弟韩叔反捅一刀,直接卷了家里的钱跑了! 那可是两缗多钱! 不过,韩长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等他大喊着找人,和村里人核对的时候,才发现,韩叔这狗东西,早就偷偷摸摸的给自己捞钱了! 他卷走的不是两缗多,是整整四缗! 都是他在给家里办事的时候诓出来的! 自己做的什么孽。才摊上这样的兄弟? 一旁,韩叔的妻子钟秋抱着四岁的儿子在抹泪。 狗男人一点活路都没留给她们娘俩! 多次流产,让钟秋的身体变得很是虚弱,强拼着倒是能下地干活,也能凑合着耕出两个人活命的粮食。 可娘家的人头税,田税,女子不参加劳役,要用的布交的税,她根本拿不出来! 胥吏可不管你能不能交不上税,他们总有法子把税收齐,要么夺地,要么拆屋,面对那些虎狼,自己能撑多久? 想着未来,钟秋要恨死韩叔了! 我没拦着你找寡妇多生几个孩子,就算分家后要过几年苦日子,我也不会有怨言,可你为什么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若现在能抓到韩叔,那钟秋甚至能生啖他的肉! 郑桑平静的在院落里看了一会儿,在钟秋的哭声中,终于开口说道。 “你们家的破事,我是一点都不想管。” 韩长一动不动。 狗养的韩叔,把家底儿全给掏空了,接下来的日子,他根本就想不出来要怎么过,郑桑与父亲那么大仇怨,谁知道她上门想干嘛? 倒是钟秋,敏锐的抓到了一丝希望,抬起头来向这位婶婶看去。 “家丑不可外扬,村内再怎么争也就罢了,难道要嚷嚷到别的村,看韩仲怎么谋害兄弟的笑话?” 郑桑态度极为冰冷: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