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仔仔细细擦拭一番,天干,身上也很快没了湿气,肩膀手臂还好,摸起来没有任何滞涩,脸确实有点糙了。 虽然公主不会亲他,但偶尔难耐时小手也会拍过来。 陈敬宗便用了一点面脂,学她那样,将整张脸都涂匀。 束发完毕,陈敬宗换了一身绛红色的圆领锦袍,拿着一个长匣子去了后院。 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廊檐下挂着灯笼,几间屋子都点着灯,哪怕那点光亮根本穿不透多远的夜色,也叫人心里暖和。 陈敬宗在次间见到了华阳。 华阳:“怎么磨蹭这么久?”她都饿了。 陈敬宗顿了顿,道:“前两晚都没洗澡,刚刚多搓了会儿。” 华阳:…… 她就不该问! 陈敬宗就喜欢看她瞪眼睛,举起手里的长匣:“先看礼物还是先吃饭?” 华阳哼了哼,一边朝他伸手,一边吩咐丫鬟们传饭。 陈敬宗脱了靴子,坐到她身边,再把匣子放到她手里。 这匣子一看就是装画的,华阳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个卷轴。 大家名画他除了贪污受贿根本买不起,普通人画的又难以送出手,联系他过去两晚都在前院待着,据说快到半夜才灭灯,华阳神色复杂地问:“你自己画的?” 陈敬宗:“你先看看。” 华阳低头。 随着卷轴缓缓朝两侧展开,一幅美人图也展现在她面前。 美人腾云驾雾仙气飘飘,衣袂随风翩飞,身后乃是一轮皎皎明月。 除了云、月与美人,以及美人怀里抱着的一只白兔,画中再无别的景致。 可作画之人工笔了得,云与月作为背景毫不单调枯燥,仿佛仙境现世,那美人头上精致的珠钗、衣裙上精美的刺绣乃至褶皱,都画得惟妙惟肖,翩然而飞的轻盈感更是难得。 华阳一边欣赏种种细节之处,一边喃喃问:“这是嫦娥奔月?” 陈敬宗:“是你我月下私会。” 华阳:…… 他一开口,风雅荡然无存,华阳看向画角的题字,竟是: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 白兔捣药成,唯愿与卿餐。” 前面三句都是诗仙原句,唯独最后的“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被改成了“白兔捣药成,唯愿与卿餐”。 这诗暗含华阳的乳名,她脸上有些热,再去看画中的美人,眉眼竟然真能看出她的影子。 “这是你,这是我。”陈敬宗指指美人,再指指美人怀里的白兔。 华阳:…… 陈敬宗:“我属兔,你是月亮上的仙女,我就是你怀里的兔子,说明咱们早就是一对儿了。” 华阳:“天底下属兔的男子多了。” 陈敬宗:“可你只嫁了我,说明我才是本尊转世。” 华阳不跟他争辩这些虚的,审问道:“你请谁做的此画?” 画很好,可一想到陈敬宗大大咧咧跑去叫别人画她,对方还画得这么像,华阳就别扭。 陈敬宗:“我只请人画了嫦娥奔月,构图是我一条条要求的,我还特意让他不要画脸。” 华阳难以置信地看过来。 陈敬宗:“我虽然习武,可该读的书也读过,也跟先生学过画,便是没往精了学,用两个晚上专画你的五官怎么也能画出点样子来。除了五官,这幅画其他部分都是我照着对方的画临摹下来的,每一笔都是出自我手,原作已经烧了,你想看都没得看。” 华阳放下心来,这人虽然口没遮拦,正事上却没出过错。 她也没有问陈敬宗请的谁帮忙。 “我知道你眼光高,我真拿自己两天画出来的东西给你,你根本看不上。”陈敬宗继续解释道,她身边无论人还是物都无一样丑的,他用来当礼物的画,当然也不能敷衍。 华阳不置可否,只是画再好,想到陈敬宗的解析,什么仙女兔子天生一对儿的,华阳也不可能再当着他的面欣赏。 “收起来吧。” 院子里已经传来丫鬟们的脚步声,华阳随意将画塞到陈敬宗怀里。 陈敬宗笑着卷起画轴。 晚饭摆好,十分丰盛,庆生之意再明显不过。 “这鸡不错,你尝尝。”陈敬宗给华阳夹了一块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