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好好拾掇。” 远处的叁鹰和一众影卫:“……” 听得牙酸。 临风而立的二殿下,磨着后槽牙,幽幽问:“姑娘今日搽粉了?” 叁鹰震惊回望:“姑娘专门穿了条绣满金桂的合围裙,梳了那么费事的头,涂得光致致的脸、抹了红嘴唇,还戴了个玉镯子搭衣裳,合着您一样儿没看见呐?” 晏少昰叫他问得梗住了。 他没看见…… 他分明每一眼都看着她,什么花裙子红嘴唇都略过去了,看见的,就是她独独一个人。 烟囱高,角度不好,斜下俯瞰,看什么都觉得距离近,他眼中,荼荼快被那泼皮无赖拢住半个身了。 晏少昰眉头挂霜,背着一只手冷飕飕问:“这是什么人?” 叁鹰:“他是津门老总兵、一品公牧公爷家里的重孙儿,长房、长孙儿、长重孙儿,天生一条好命。他爹是个通判,跟唐老爷关系不赖,两家聚过几顿饭。” “通判?”晏少昰声音更降了温:“无亲无故,一个通判愿意折节与一下放的七品小县令相交?因何而结识?” 叁鹰搓着手指头:“因为一点……不可说的因缘际会。” 晏少昰目如实锥,刺入他眉尖。 叁鹰一咬牙,一闭眼,开闸似的一齐笼统往出倒。 “那是刚来县城落脚的第二天,县里有家澡堂子的开水管崩了,哗哗漏开水。人手不够,姑娘一声怒喝,拿井水泼湿绸布披背上,一马当先就冲进去救人了,从澡堂子背出来个公子……赤条条,光裸裸,什么也没穿。” 晏少昰咬着字:“背出来,一个男人?” 叁鹰诚实道:“背出来仨,全泡在汗蒸房里憋晕了,三人加起来也没半条裤。” 说完,半天没听着声。叁鹰睁开条眼缝一瞧。 殿下站成了一具雕塑,后边的影卫兄弟们也全是石化龟裂的面孔。 他就继续道:“这公孙他娘挺明理,你说人家一黄花大闺女,舍命救你,有节有义,当聘为儿媳以报这恩。可他那当爹的心眼儿重,通判大人心里盘算唐老爷仕途也就这样了,三年后怕是要远放下县,便看轻了姑娘出身,不大乐意上门说亲,看唐家也没挟恩图报,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这小公子剃头挑子一头热,三天两头地追着姑娘跑,看那样子是揣着点想头。” “想攀亲?” 晏少昰两只脚钉死在地上了。 大概是山风刮得他声音变了调,叁鹰怎么听怎么阴恻恻的,主子就这么阴恻恻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一个浪荡子,三天两头地觍着脸纠缠姑娘,你们都是死人不成?” 叁鹰:“……” 好嘞爷,这就去给他套麻袋! 那边的公孙少爷奔着作死的路一去不复返:“茶花儿,我能闻闻你搽的粉吗?是荔枝香?我家有个婶娘就是开香粉铺子的,每年往宫里边贡,香粉最全,你喜欢什么味儿的?” 说着,竟真的低了低头,耸耸鼻尖作势要闻。 晏少昰眼前一黑。 头顶热辣的太阳……新抹的水泥浆……霉一样刺鼻的风…… 几个影卫眼睁睁看着殿下从环梯上栽下去了,当场吓没半条命。 “主子!!!” “姑娘快来!主子被气晕了!!” 唐荼荼攥着两手,攥出红红白白的指痕印。 山上没内科大夫,马车下山的途中,二哥那脸色是肉眼可见地没了血色,两个鬓角汗如淌水,浸湿了领口。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