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纸上谈兵说大话,竟不劝阻殿下!要你何用!” 陆明睿指着沙盘分析:“东西中三路,西边胜州之战一触及分,东边,咱们上马关更是半年没打过一场像样的仗,因为元人算得清楚,即便攻下上马关,大同与保定立刻回包,京城九大卫营何曾缺过兵?一向外顶,元人照旧拿不住上马关。” “而元中路,二十万大军一直试探着大同,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眼看关隘撕开了口,城内火炮成了废铁,一旦攻下大同,便如钢刀插入我中原腹地,将东西各省拦腰斩断——要是诸位将军领兵,会放过大同,攻咱们一个小小的内关?” 他年轻,思路快,一群老将还没理清话里的意思,几个年轻的将军已经露了踟蹰。 “可是上马关一旦破了,皇上受惊,怹老人家龙体受得住么?” 陆明睿急得直拍桌:“蠢货!江山危矣,你满脑子竟想着皇……!” 桌案上的镇纸一击。 陆明睿冲上头顶的火硬生生被按了下去,回头怔然地看着二殿下。 晏少昰目光环视众位年轻的将军。 这群小将军都是将门子弟,自小习得一身好武艺,少年高中武举,不是状元,起码也得是个探花,被家里父祖推到御前,做八年十年的侍卫,成就一个少年将军的美誉,再来战场上蹭点战功,攒几个敌将的人头,待加官封爵,就会有一眼望到头的、富足美满的后半生。 咱们盛朝的兵,怎么变成这样了…… 晏少昰似被巨大的悲怆迎头敲了一棍,头疼得脸色一白,装作掩面咳了两声,才稳住声音。 “昔日,太|祖皇帝与诸位将军的祖宗爷,于军机阁绘制万里军阵图,排布北境五十万兵马,沿长城圈定九边重镇,内竖高墙,外聚番民,将整个北境布成了铜墙铁壁,料想,能福泽后世千年。” “当年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将相后人,怎么全是懦夫胸襟?” 懦夫二字砸下来,十几位主将副将脸色大变,慌忙道“殿下息怒”。监军站在最前头,首当其冲,被他喝骂得倒退一步,面红耳赤,伏着头不敢喘气了。 “你等食的不是君禄,每一分薪饷皆是百姓奉养,别天天将‘皇上’挂在嘴边,大盛的天子也不会因为这点子事受惊——此事不必再议,出兵,将他们打回老家去!” 监军逼出一句“殿下三思啊”,却陡然见二殿下目光射向他,那双因病气而疲倦的眼竟杀气腾腾的。 监军一个寒噤,连忙应了。 元中路主帅速不台,是早年随成吉思汗统一了蒙古各部的开国大将,说其人“攻无不克”,倒不至于,但这是蒙古少有的谋将。 年纪越大,越惜命,远远地坐镇乌兰察布后方,开战半年,这老将每回派上场的副将都像是拿骰子骰出来的,有时三五支散骑试探,有时拿投石炮骗他们的火炮,用一点小伤亡换盛朝的火炮数据。 短短两月,他将盛朝所有火器的威力、射程摸了个透,很快,元兵东中西三路,都再没有拿脸贴过火炮了,踩着盛朝火炮的最远射距,拿投石炮轰干净大同城外的防御工事便撤。 因为元人以骑兵取胜,一旦战起,最怕壕沟与拒马。而投石炮砸出的深坑,大同却不敢一直坑着,得出关去填平,再补好被砸坏的烽燧,半年下来不堪其扰。 代亲王世子拿着千里眼,极目远视,看见北边一片黑压压的蚁群只觉胆寒。 兵马以十万数计时,人是看不清的,会成一大片浮在地平线上的黑云,那片黑云极速推进,再有一日就是兵临城下的死局。 他快步走下城墙,疾声问:“父王怎么说?” 二弟苦笑:“父亲的脾气,大哥还不知道?他说失了大同,他就是千古罪臣,就算逃回京城也得被皇帝老儿拘禁到死,那活得多腻?他就坐镇府台,哪儿也不去,要是守不住了,咱父子几个就一起上路。” 亲王世子四十来岁人了,被这话逼出两眼泪来,拍拍二弟肩膀,匆忙点将去了。 长城一破,就成了一道漏沙的口,先锋营只能冲出长城去打仗,调集几万民夫修补长城,哪怕是修补成错落的二道关,让元兵绕半个圈,也比让他们畅通无阻地攻进来好。 只要拖累元兵的行军速度,拖长他们的补给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