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吹灭蜡烛,盖上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不透风的蛹。 她束在这紧绷的被笼里,却想骑上马,迎着凛冽北风冲到边关,提两坛子酒闯进营帐里。 酒坛往桌上沉甸甸一放,吆喝一声:“哈,二哥,我来找你喝酒!” 那得是多美的事儿啊。 第203章 手术分两次做,先截溃烂更严重的右腿,再截左腿。 杜仲眉眼沉静:“我以金针试过,右腿主血脉中血滞难行,活血不多,还没结出血栓。坏在膝下,膝盖骨还是好的。先截这条腿,直接向上半寸断掉主血管便是。” 唐荼荼听杜仲思路清晰地说完,尽管她听不懂,只瞧杜仲胸有成竹,也知道他是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了。 周围几双眼睛亮得发光,恨不得把杜仲每一字都背下来,奉为圭臬。 这是县学念书的几位医士,上回澡堂出事,他们就来帮过忙的。 县学不分少爷姑娘都能上,大夫里头也不乏女医,但学了疡医的多是少年。因为溃疡烂疮伤处不体面,又有久漏疮、花柳病这样的,医家顾虑多,一般不让姑娘家学这个。 几个少年人学医几年,还没正儿八经见过血。学馆里边要是谁长个痈肿疙瘩,都得赶紧跑学馆里,一群同窗比个石头剪刀布,争一个操刀的机会。 自衙门留下伤病号以来,这些医士三天两头往县衙跑,一听杜仲需要人手帮忙,提着医箱就奔来了。 每人被发了一身白大褂,一顶裹头发的大白帽,还有三双橡胶手套。那激动的劲儿,各个像手里捧了什么奇珍异宝。 杜仲一回头,皱着眉训人:“手套珍贵,这会儿戴上做什么?脏了还得拿药液浸洗。” “好好!听师父的!”赶紧好好收起来。 唐荼荼瞧得直笑。 连她也没有想到,这些平均年纪十七八的半大孩子,会是疡医证治的第一批实践者。 青年人,朝气蓬勃的,什么也敢试一试,比他们故步自封的父辈好很多。 而医学一科永远是经验科学,摸索与实践出来的真知。敢迈出第一只脚,路就能走下去了。 王家祖上那位著书的大牛,博闻强识,一辈子编了一套集医家大成之作,可惜时局不利,潦草收场。 江茵用大半生配齐了手术工具,填补了解剖学的空白…… 前人铺成石阶,引着后人一步一步往高处走,往无限接近科学的地方去。 唐荼荼轻快一笑:“好啦,别喝水吃东西了,该解手的赶紧去,屋里东西都备好了。” 一群大孩子齐排排进了内屋。 唐荼荼把黄家人召齐,想替杜仲加一道保险锁。她怕杜仲费心费力去治了,仍然救不回来,回头黄家会咬着他闹。 于是她说:“太太既听了先头那马神医的话,心里也该有数,您家郎君如今是大危之兆,整个天津城里无人能治,我家小神医愿意试着治一治,只是因为医者仁心。杜仲会尽全力给他治,但结果好坏不由他做主,既要看天意,也要看您家郎君的求生意志。” 这话分明跟昨儿那话是一个意思,黄家人面面相觑,不知唐姑娘怎的又说起这个。 黄夫人谨慎问:“姑娘是说……?” 唐荼荼:“您家要是想清楚了,就签了这份知情书,回头不论结果好坏,不能再像上回那样闹事。” 她说得条理分明,黄家人哪有不应的道理?仔仔细细捧着那张纸去读了,只见上头写着—— 【病患(空白),双下肢坏死,经杜仲大夫审慎考虑,在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