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天一琢磨,她直接在名帖上写了“唐荼荼”,附在见面礼中送给了赵夫人。 再加上公孙家记性不佳的老姑奶奶,阴差阳错闹了个乌龙。 这民俗表演天团阵仗太大,院里施展不开,还有一半队伍拖拉在宅门外,引来一群街坊围观。 锣鼓声刺得耳朵疼,戏子脚下踩着一米的高跷,踩在青石板上叮咣叮咣响,下半身扭着秧歌步,上半身舞着水袖唱大戏。 编的那唱词狗屁不通。 “唐家好女茶花儿哎,巾帼不让须眉哎,堂堂正气一声吼,勇健娇娇是英雄……噫个啷啷,噫个啷啷,嘚儿呀咿呀嘿!” 唐荼荼直听得脑壳疼,又怕这青石板滑,人挤人的,把他们摔出个好歹来,连忙喊了几声:“停吧,别唱啦。” 戏班子全然不理,挥着水袖围着她转,唱得更带劲了。几个台柱子以和声吊嗓子,嗓门亮得能穿透整条巷子。 唐荼荼捂住耳朵:“行行,我收下你们的谢意啦,赶紧回家吧!” 公孙景逸乐颠颠说:“那不行,我们是过来跟你交朋友的。” “啥?”唐荼荼听不清。 公孙景逸双手罩成喇叭状,对着她耳朵吼:“我爹娘说了,叫我广交益友,唐姑娘当是益友了!” 他一招手,后头家丁掏出一荷包银子来,三锭大银元宝托在手心。戏班子个个说收就收,敲锣打鼓唱戏的立马卡了闸,拿了钱喜笑盈腮,给官人道了个吉利,眨眼工夫全散去了。 公孙景逸和那两位公子一人一句。 “那天我被你家仆役送回家,脑袋还没醒明白呢,就叫我爹好一通打啊。我那才知道喝了酒泡澡不行,被水汽熏晕了,能把自个儿淹死在池子里,得亏茶花儿姑娘救我一命。” “唐姑娘义薄云天,当得起在下眼里‘朋友’二字。” “我爹成天说,做人不能欠人情,更不能欠恩情!姑娘这救命之恩,给你金银那算怎么回事儿?那岂不是拿你当俗人看了?你直说,缺什么短什么,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儿要人帮忙的,我哥仨儿全给你办妥了。” 唐荼荼默了默,觉得拿她当俗人看挺好的。 他三人,公孙站在最中间,隐隐有为首的意思。左边是一位姓成的公子,披一身白狐毛大氅,手里摇一把羽扇,绕着院子打量一圈,直晃脑袋。 “赵适之那鬼贼不是东西,你家初来乍到,他让你们住这小破宅子,连个园儿也没,拿捏谁呢这是。” 唐荼荼一激灵:好家伙,不积嘴德。 宅子里人多耳杂的,外头围观的街坊还在巷子里没散干净,唐荼荼连忙把大门关上。 唐夫人在边上听了个子丑寅卯,忍着笑,招呼了声:“几位进来说话吧,芳草,奉茶。” 公孙景逸生得浓眉大眼,宽肩窄腰,面堂干净,言笑开朗,是女性长辈看一眼就会觉得“此为良婿”的那一挂。 他一进厅门,笑着拱手作揖:“夫人安康!这是家母给您和唐老爷备的礼。” “论礼啊,我本该先去衙门求见您家老爷的,只我念着茶花儿妹妹大恩,得赶紧跑来谢谢她,就先贸然来您府上了,叨扰您清静了。” 唐夫人笑弯了眼睛:“你们小辈有话说,我不跟着掺和了。” 她带着嬷嬷、拽着一步三回头的珠珠离开,只留了两个丫鬟做耳报神。 那成公子是个讲究人,又摇着羽扇原地踱步,打量这会客厅。 “这厅不行,正西位得放盆文竹,催文催贵,增长智慧。墙上少了字画,缺了七八分雅致。” “您说的是。”唐荼荼撑着笑。 公孙景逸灌了半杯茶,截断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