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雕版印刷,一个手熟的老师傅一天就能雕一面,只要大量汇聚匠人,速度就快起来了。 “先生去歇息吧,我再想想办法。” 唐荼荼把壶里的茶水倒干净,两口喝了,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院子。 说来说去还是缺钱,要是自己开家刻书铺就好了,想印多少印多少,不用受“邪书”的气。 心里装着事儿,茶饭也不香了,夜里躺了半个时辰也睡不着,越想越觉得时间紧迫,而前途渺茫。 近来,唐荼荼总有一种“我明明能做很多事,但偏偏眼下什么都做不了”的郁闷。队长的出现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动力,也唤醒了她所有压制在心底的焦虑。 她不是一个人穿来的,这份机缘隔着时空、隔着前后二百年都能对上,冥冥之中全是天意。 帝国雄风,靠许多先行者一步步纠偏,将乱世拉回正轨,给旧历赋予新章,几百年传承与创新,才成就了这么个煊煌盛世。 ——我们都是背负使命而来的。 唐荼荼没了睡意,瞧时辰还不晚,一骨碌翻身起来,去院子里打了一套军体拳,权当睡前运动运动助眠。 自打她入了军队文职以后,这套拳就练得越来越少了,这阵子每天打两遍,练回来两分样子,出拳力道足,很有几分力拔千钧的老拳气势。 只是始终不得章法,纯粹是力气和方向的组合,一个动作一个动作都是割裂的,连不起来。 别说是影卫和死士了,大概连个壮实点的书生也打不过。 ——有钱,不够花;有人脉,不敢借;认字认不全,生意做半拉。 样样都只走了一半,总差那么一口气。 要是人生如长跑就好了,唐荼荼心说,要是能一溜烟跑到终点去,哪怕累死在半道上,好歹也有个方向。这样摸着石头过河、一脚一水坑的,真是太折磨人了。 她心头又燥起来。 因为这是临近平时夜宵的点儿了,她心里一有事儿就焦虑,一焦虑就想吃东西,吃完东西抚平了焦虑,也抚不平这个怎么也填不饱的无底洞胃! 唐荼荼两条眉毛快皱成团了,她正这么想着,反身一个弓步冲拳,打算结束这套拳,去厨房觅食。 拳没冲出去,人被吓没了。 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露出张被月光照得青白的脸,穿着一身黑,乍看只有一个脑袋飘在那儿。 “姑娘贵安。” 前晚上替她给江凛传话的那名影卫,魂儿一样站在那儿,见唐荼荼被吓得屏息定住了,尴尬地给她鼓了三下掌:“姑娘这拳练得不错。” 唐荼荼缩回弓步,背过身理好衣衫,才回头问:“大哥有事么?” “二殿下问姑娘哪日有空?”影卫道:“倭国使臣四十余人,判文已下,不日便会在菜市口斩首示众,问姑娘想不想去监斩?” 唐荼荼:“我?监斩?” 影卫:“有监斩官的。只是二殿下说‘斩别国使臣的情形百年罕见’,姑娘要是想去,就去开开眼。” 开开眼……唐荼荼迷瞪了半天。 月上柳梢头,他府上的影卫颇有绅士风度地——约她去菜市口看砍头。 第98章 砍不砍头的另说,正瞌睡,就有人来递枕头了。唐荼荼正好想见他,乐了:“初五方便么?” 这都是初三的夜了。 她问的是“殿下哪天方便”,那影卫理解的是“二姑娘初五有空”,点头就走,落下了一句“姑娘早点歇息”。 来去都如一阵风,眨眼又看不着影儿了。 这下唐荼荼更睡不着了,半夜挑起灯来,她把那本外科综述翻了一遍,搜刮了一些重要的句子,拼拼凑凑写成了一份演讲稿,打算全方位多角度的,给二殿下讲讲传扬外科手术的必要性。 她知道自己嘴笨,手头写一遍才放心,等明儿再润色一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