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正诞那夜就出了事,昨儿南头又闹出了乱子。 文帝向来孝顺明礼,太后有些动容,反过来劝他:“哀家跟你父皇三十年,什么万国来朝的场面没见过,不差这么一回。你着人好好去查案,莫叫小人作祟,钻了空子,将污名扣在我头上。” “母后高义。” “皇儿打算如何去查?” 文帝道:“先查这些风言风语从何而来,历来谣谶背后,必有奸人唆使。” “南市上出现的倭人大有蹊跷,虾夷之地从来安分守己——他们的使臣,母后您也见着了,成日扒着衍圣公释读儒典,邯郸学步,贻笑大方,不过是一群逗趣儿的傻子而已,怎会如昰儿所说的那般包藏祸心呢?” “儿臣想,兴许是有人借倭国为幌子,作恶生乱——儿臣寻思,最有异心的,当属那些个洋鬼,传教士总吹嘘他们的坚船利炮,等秋天事了,儿臣去山东瞧瞧他们的船。” “喔,有些道理。”太后望着他喝了一盏茶,眉眼温文一如方才,嘴角却沉下来了。 文帝乘着御辇折回西边的养心殿,一路闭目养神。 帝王华盖盛大,遮阳又遮音的,是以太子乘肩舆从东边而来时,隆帝也没瞧见。 奉己公公顿了顿步,持着拂尘远远行了一礼。望着太子的肩舆停在慈宁宫下,奉己公公垂低眼睛,只当没瞧见。 清早,“南市炮竹库失火”的告示才贴出去,后晌,太后便追了一道懿旨,也要京兆府全城张贴布告。 这张告示说的事儿,却比前一张厉害多了。 唐荼荼后晌去听消息,她才绕过影壁走了一步,就被管家伯拦下了,老伯连连摆手。 “二小姐可不能再上街玩了,差爷们满大街通缉犯人呢,说是城中混入了反贼,杀人放火罪大恶极,叫各家擦亮眼招子,看见贼人就赶紧上报,窝藏反贼以同罪论处。” 唐荼荼问:“是不是一个倭人?” 管家奇道:“小姐怎知道?” “刚才我听嬷嬷说的。”唐荼荼一句带过,脚步轻快了些,回了自己的院子。 像这样全城张榜,敢把事儿坦开,不藏着掖着就好。京城一百二十万人口,一个武士想藏匿其中,是很容易的事,可找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张通缉令连夜雕版,次日一早就印出了几千份,贴遍了京城的每一条街,尤其城东,全部封锁严查,京兆府和兵马司一齐出动,挨家挨户地搜查反贼。 直接给定了个“反贼”的罪名,又有二百两重金为赏,京城百姓都去告示栏那儿瞧了瞧,记下了那反贼长什么样。 城东一条街尾处,戴着斗笠的真田燕返目光冰冷。 这张画像画得实在精妙,细节之处全部抓到位了,眉眼五官几乎与他的脸一比一等大,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辨认出画上的人就是他。 盛朝画师的白描绘法他是见过的,所谓“栩栩如生”,不过是描述画师技巧高超的虚词,从来没有一个画师能真正绘出与真人无二的人像来。 要是唐荼荼在这儿,大概会夸他眼力见好,这是后世才有的人像素描画法,她不是人像模型专业的,不然别说是一张画了,骨架都能给你捏出来。 真田燕返心如油煎火烧,昨夜派出去的十几个死士没一人回来,他不免怀疑,自己派出去的死士是不是有人落网,在严刑拷问下松嘴反水了。 他心里认定只有长期和他相处过的死士,才能记住他长什么样子,连他唇上胡茬的走向都描画出来。 他在告示栏旁驻足得久了,戴着斗笠遮遮掩掩的,气质又独特,渐渐招来路人眼光。 盛世年代,寻常百姓不过宰只鸡、杀条鱼,而手上天天沾着人命的,气质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身上凶煞之气太重。 真田燕返一转身,便见旁边有个老汉狐疑地望着他,正跟告示上的人像比对,那老汉看一眼他,再看一眼告示,渐渐瞠大了眼睛。 真田燕返转身就走,折入了一条小巷中,提刀等着。 后头骚动了一会儿,没人敢追上来。M.COmiC5.CoM